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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如此,我怀疑这府里的账目也不干净。”
素瓷惊诧,低声道:“夫人可是看出了什么?”
少甯挪了挪身子,与她近了些,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之前我头一次来宁园,那个叫洛云的女使便出了头,现在想想,若非得了曹嬷嬷授意,她一个小小的厨娘,断然不敢贸贸然出这个头。”
素瓷点点头。
少甯继续道:“再则,她这番迫不及待想将账册丢给我,连我新婚也不顾,想来总是太急切了些。”
“可既敢将账册明目张胆拿过来,想来账册是没有问题的吧!”云萝道。
少甯点点头,“那这册子也不能现在接,若账目真有问题,我现在接受了册子,后面府里一概事便也要同样接过来。咱们才进府里,人事一概不知,后面总免不得循着旧例打理内宅,这日日洒出去多少银子,又进来多少物什,每张嘴每日吃多少,喝多少,花销多少,天长日久,便算最后看出了问题,也不敢说她们什么了。毕竟要染色,大家一同染,她这是想拉我一同下这趟浑水呢!”
“夫人,那这账目咱们还查不查?”
“自然要查,但府里府外一起查,这样,你这两日同云萝先四处转转,寻几个口舌伶俐的小女使吃吃茶,再让宋嬷嬷寻几个看冷库的婆子聊一聊,看看能有什么发现,另外文管事那里,你托了程彻去问,看看府里内宅的账本,他那里可有备份?程府内外之间便有备份,一来相互监督,二来防止失火,我估计宁园也有。至于府外,待三日回门后,我腾开了手,庄子便罢了,燕京的铺子定要亲自转一转才可。”
她将最后一把鱼食丢进半尺大的琉璃口内,站起来拍了拍手,“天冷了,回吧!”
进了内室,素瓷开了箱笼,将早先看了一半的书拿出来,少甯便崴在床上看起了书。
不多时,门外起了喧阒。
少甯忙扔下书,迎上来,果见男人站在门外。
他今日穿一身织金缎面绣梅竹石的直缀,腰间系金镶白玉镂雕双鹿纹带,领间匝了盘扣,扣得紧紧的,衬得男人愈发颀长伟岸、丰神俊朗。
程之衍拉着她进屋,眉峰微蹙,“听下人说,你还没吃晚饭?”
少甯伺候他更衣,一面将披风挂到敞架上,一面道:“大人在前面忙碌,我若一个人吃饭,那多亏心,左右也不饿,便等着大人回来一道吃。”
程之衍一愣,“大人?”之前不是喊大表哥喊得很动听的嘛!
少甯很不好意思,“嬷嬷说过我了,既成了婚,这大表哥便不好再随意叫,我怕总喊大表哥,日后出了门子再喊顺口,届时便给你丢脸了,所以,便先在家里改好口,养成习惯才好。”
又吩咐素瓷:“将晚膳摆在梢间。”
一回头,见程之衍凤眸微闪,沉沉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少甯唤他回神,“我伺候你洗漱吧!”
让下人端了铜盆进来,他净了手,亲自递上巾子。
擦了手,再接过传给下人,紧接着倒了一盏热茶,送到他手边:“大人先坐坐,晚饭马上便好。”
程之衍接她递来的茶,指尖无意间与她手背相碰,肌肤温凉细腻,一如她此刻周全的礼数。
程之衍垂眸,拨动着建盏中的茶叶,“其实,你可以喊我夫君,还有日后我不回内院,你自己用饭,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