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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管事特意吩咐了门房,将大门暂时关闭起来,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少甯看了一眼,重新回到栖梧阁。
“这王太太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这般无理之人,今日怎么。。。”孟管事擦了把汗。
“还能怎么?”云萝扬声打断了他的话,“明明自己理亏,怕姑娘闹到程老夫人面前,他们得不了好,自然先发制人。”
少甯想起昨日王珏昨日离开时的样子,莫不是回去之后同姨母提了一嘴平妻的事,姨母这是放在心上了。
她让几个婆子出去劝说,看看能不能将人带进府里来。
几个婆子回来后,唇角紧绷,个个义愤填膺之态,“姑娘,没想到这王太太这么不要脸,奴婢本来只是好生劝说,她却一味朝外退,奴婢眼瞧着她身边那几个婆子要围上来,便趁机抓过了她问,她居然说,姑娘若想顺顺当当同他们王家退婚,也行,不但不会去老夫人面前认错,还要让姑娘赔偿他们王家五千两银子的退亲银。”
另一个婆子也道:“奴婢十岁就在这府里做活,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面的妇人,为了银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少甯这才明白,原来表姨母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这样看来,只怕当初来程府当着程家人面认下这门亲事,也根本不是为了履诺,而只是为了她手中的体己罢了。
她站起身,吩咐云萝,“去将院子里所有的女使和婆子们叫过来。”
很快,院里粗使的婆子和女使都聚了过来。
少甯吩咐站在一旁的孟管事,“你带几个小厮到槐花巷去,先找一个叫陆婉云的女子,她手上有同王珏签订的婚书,哪怕是硬抢,也要将婚书给我抢过来,另外槐花巷当初是我们租赁的,你去找那签契的房主,便说那个地方我要买下来,价格可以给到比市场价高出二十个点,让他立刻带着人去将院子给我清干净。”
孟管事领命而去。
她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待孟管事在门外宣读完王家和陆家的婚书,齐妈妈,赖妈妈你们带一拨人便一起冲上去,将王太太身边的几个婆子隔开,徐妈妈你带着人将那王太太给我架到栖梧阁来。大家都放开了手脚,不必顾忌什么,大夫人那里之后由我去回,你们只要将人给我扭送过来便成。”
几个妈妈早就跃跃欲试,来程家这么多年,还没被这样一个泼妇堵门羞辱成这样,她们早就心中攒了气,之前不动手,是知道这表小姐性格软弱,如今得了话,看着自己尽心服侍的主子立了起来,谁还能不跟着挺直了腰杆。
她们这群人,日后都是要跟着这表小姐到夫家的,自己早被程老夫人身边的秦嬷嬷暗示过,主子立得住,她们自然也能少受些气。
之后,少甯便一直早暖阁里喝茶,一直到了快近午时时,院外终于传来了声响。
王太太口中被塞了布团,胳膊朝后被扭着推推搡搡进来门内。
少甯瞥了一眼,见她身边几个耀武扬威的婆子,现下都被麻绳捆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是血淋淋的挠印,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左脸肿得老高,像是被掌捆了多次。
云萝卷着袖子叉着腰站回到她身后,“姑娘,方才孟管事站在阶前念他们两家的婚书,这几个老虔婆还想上来抢呢!把孟管事的袖口都撕破了,奴婢只能动了粗。”
少甯问:“婚书念完了?”
云萝嘿嘿一笑,“中午这会,正赶上百姓回家吃饭,胡同口的人比早上还多了些,孟管事虽然被打得东倒西歪,但还是亮着嗓子都念完了。”
少甯点点头,“玉珏呢?”
孟管事哆嗦着将手里的玉珏奉上去。
少甯定睛一看,果见他两边胡子都被扯松了一撮,一只袖子也破了好长的口子,老脸通红。
少甯想着他这个年纪,还要遭这个大罪,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吩咐让他先下去上药。
可孟管事摆摆手,“都是老奴无能,才让小姐名声有损,老奴站在这,听了小姐处置后再回去。”
少甯点点头,挪了挪身子,吩咐下面婆子道:“徐妈妈,将姨母口中的布团取下来吧!”
王太太两条手臂被左右三四个妈妈死死圈住,动弹不得,闻听此话,瞪着眼睛呜呜两声。
待能说话,朝着少甯啐了一口,道:“小贱人!竟能做出这么狠的事,我可是你的长辈…”
少甯蹙了蹙眉,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抡起胳膊,啪的一声捆在了王太太脸上,“老东西,叫你回话你再回。”
王太太一串污言秽语径直被绞杀在了口中,她偏了偏头,口角流出了血丝。
到底人在屋檐下,只能忍气吞声住了口。
少甯站起身,盯着王太太笑了笑,“姨母,我记得我小时候见你时,便觉得你不大喜欢我,可祖母偏说你这样性子,喜欢不喜欢都放在明面上,比那些背地里使坏的人要强出很多,只是我不明白,今日你闹这一出,究竟为了什么?王三表哥已经同陆婉云签了婚书,听闻他陆家的十万两银票已经入了你王家的大门,这区区五千两,你又怎么还能看在眼里呢?”
这次,王太太选择了沉默,虽说那十万两银票是进了门,可票子上写的兑人是她陆婉云,陆家经商多年,防人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她自觉这茬实在不好让外人知道,便没想开口,可冷不防,旁边的徐妈妈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叫你说了,你倒是说啊!哑巴了?”
王太太眼睛通红,胸口剧痛。
她是真没想到,这看起来软软弱弱的外甥女竟然有这辣手无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