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之仇,家国之恨,换做任何人,大约都无法做到他们这般的隐忍,如今,也只是出了些差错罢了。”
念如初回想起青黛,也全然能够体会她当时在自己身边,面对着半夏的矛盾和挣扎。
她缓然敛下了双眸,“王爷若不能助他们达成所愿,当初便不该给予他们任何一点的希望。”
就如同她一样——微弱到极致的希望,时常比绝望更叫人挣扎和痛苦。
凤祁冉漆黑的眼瞳渐渐的沉落了一些,语气仍还是低沉平和的。
“所以你是在指责本王,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妾身不敢。”
她轻然挺直了脊背,“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凤祁冉看了她片刻,漆黑的眼瞳缓然一敛,旋即松开了她的手腕,身子微动靠入到了软座里,大掌顺起了衣领,拢上了披散的外袍。
念如初轻然后退,抚上了自己微疼的手腕。
“于你眼中,本王始终都是个十恶不赦之徒。”
那一刹她好似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怅然,可当她认真去分辨的时候,却又消失的全然不见。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他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更何况是她的。
她没有回应,垂下眼眸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更换下的敷料,而后将药箱整理妥当,合上后便起身去将之搁回了木架上。
“王爷好生休息,妾身告退了。”
刻意的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她在他身侧行了礼,随即便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之时,凤祁冉的嗓音才再度传来,“你既恨本王入骨,如今独处的机会却又为何错过?”
念如初背对着他的方向,纤细的五指轻握成拳。
“妾身不愿做无把握的事。”她也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旋即便掀了帘幕出外而去。
离了他的身边,念如初终于感觉自己能喘出一口气,外间的龙延香气味也浅了许多,她轻然抬手覆上心口一抚。
她感觉到自己好似逃离一般离开了他的房间。
外面仍细雨淅沥,但雨势显然比先前更有减小的迹象,她撑起伞步下了阶去,感觉到雨珠打落在伞面上,微微的发沉。
她竟不知道该有如何的心境,去面对着他。
在这王府中的一切,都极度的陌生,又极度熟悉的让她惊恐。
回到霖舒苑时,白云舒方才醒来,正同半夏在说话。
半夏乖巧的待在她身边,面上笑意盈盈的,似乎也能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一些。
念如初便没有打扰他们,先行绕过了屏风入内去更换有些湿潮的衣袍。
正在解下发簪的时候忽而便见了那个青竹的挂坠,不知是什么念头,便驱使着她伸手执起了那个坠子,握于手心中。
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去寻找其他的方法。
但需要的还是一个时机。
白云舒在霖舒苑吃完了午膳便回房去歇息,半夏也随着她一同去了。
念如初交代了允容几句,也就没有过问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