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苏衣衫倒是还显得整洁,一头乌发虽然没能装饰上华贵的首饰,唯独一青雀造型的发簪缠绕着,愈显得她气质高贵。
周遭的人都拜伏着身子,却唯独凤箬阳显得很冷漠。
得到了消息的妃子们都纷纷而来,但显然也是为了避嫌,无人愿意踏入那大殿之内去,只是立在殿外垂泪纷纷。
凤箬阳亦没有入内去。
甚至连凤子栖教给崖香的那套说辞都全然没有需要。
因为凤箬阳对于汐妃的离世显得很漠然,仿佛这只是司空见惯的,他甚至连仔细的询问一番的情绪都不曾流露。
凤子栖便立在那扇半开的门前,当众人皆在听着凤箬阳下令的时候,他微微仰面望着星光稀疏到全然散开的天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切都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便按照这宫中妃嫔出丧应当有的规矩一步步的走着。
内务司亦没有显得手忙脚乱,很快便要带着这宫中早有准备的寿衣同蜡烛,开始将这大殿内的装饰修改为灵堂。
所有的事都显得井井有序。
毕竟在这深宫之中,死亡,从来不是一件复杂的事。
殿前的树影仍茂密重重,漆黑的夜空无法透出分毫的光亮映照而下,只是仿佛风无端的清冷起来。
散开的浓雾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再度聚集起来。
当马车停稳下来,念如初抬手掀开了帘幕探出身子时,才忽而发觉不知何时雾气又再度浓烈起来。
心口所压覆着的那般浊闷感亦跟着明晰,她纤细的手指无声攥了扶栏,低低喟然。
“夜深露重,姑娘要早些回府才好。”
车夫一边迎着她下了马车来,一边也不忘低声的关照了句。
“是,有劳挂心。”尽管满身的疲惫,念如初仍还是对他温婉一笑,这才拢上了外袍,缓步绕过了围栏去往了宋知许的居所。
她知道暗卫大约仍在身侧跟随着,但终究自己也早被误认为是那凤祁冉的人,来见宋知许,他也应当不会出面阻止。
故而也没有留意那名暗卫的行踪,她徐步绕至了宋知许的居所之外。
令她意外的却是当她才拾阶至了门前,尚未来得及扣响门扉,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抹女子说话的声音。
“……若是如此,那么眼下那名姑娘应当也很危险。”
是云冉竹的声音,纵然已是许久未曾见到,她还是轻易的辨认出来。
“不过若是能掩人耳目,这般似乎也并非是不可为的。”
显然,宋知许正同云冉竹在商议着什么事。
念如初原是不想要打扰到他们,想着返回,却忽的听到了一个名字——慕止卿。
“慕家的后人,若说当年的事确乎关联到了若羌族……那么他当真一心想要复仇,只怕连念姑娘同半夏都会有危险。”
云冉竹的嗓音里透出了一抹仿佛是担忧的情绪。
“难怪我今日见了那雪舞姑娘,总觉得她好似欲言又止的模样,……王爷可知道此事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云冉竹便追问。
“是。”
“可半夏的身份终究还是无法藏了太久的,倘若那慕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