杦殿下当真不要传御医吗?”
曼殊半跪着身子,一双纤细的眉紧紧蹙着,看着正靠在软塌上,面色如雪的凤子栖。
凤子栖长睫轻抬,
血色寡淡的唇瓣勾出一抹浅浅弧度,他缓然摇头,“宫中多少隔墙有耳。”
曼殊知道他言下之意,轻然抿起了双唇,“可殿下的伤……”
门前之处传来声响,曼殊转眸看去,便见了正是洛天痕挺拔高大的身影缓步入内,手中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
“大将军。”她忙立起了身来行礼。
洛天痕经过了她的身侧,低沉清冷的嗓音吩咐道,“去取热水来。”
曼殊下意识转头看向了凤子栖,正迎上了他那双寂静幽邃的凤眸,见他淡淡一笑示意,她便领命,悄然退出了内间而去。
洛天痕步至凤子栖的身侧,轻拂衣衫落座下来,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了他。
凤子栖伸出纤细白净的双手捧着瓷碗,感觉到掌心里传来温暖的触感,可这深棕色的汤药却飘然升起着一抹清苦的气味。
他修长的双眉轻然一拢,凤眸微落,“非要喝这么苦的药吗?”
“非要。”
洛天痕并未看他,只是不容分说的回答了一句,手中已顾自打开了药箱,取出了放在其中的金创药,以及绷带和纱布。
凤子栖轻然拢过了宽袖,便也不再争辩什么,缓缓喝下汤药。
“苦极了。”
他搁下瓷碗,好看的双眉蹙的极深,但原本透白如玉的肤色倒是染上了一抹细微的色泽。
“良药苦口。”洛天痕神色不变的打开了金创药的长颈瓶,便伸手去替他解开了原本覆在伤口之上的白色敷料。
所见是揉碎的凤尾草染开碧青的汁液,倒是令伤口不再流血,但那道整齐的伤口还是随着他呼吸之时轻轻起伏,仿佛随时都可能裂开。
“真是胡来。”
洛天痕以干净的纱布擦去了伤口周围残留的草汁,嗓音仍是低沉而冷淡。
凤子栖却轻然抬起了宽袖掩下半面,低柔的嗓音缓然传来,“终究是止了血,会用凤尾草,也不算是太过胡来。”
洛天痕眸色微落,“并非此事。”
凤子栖看得出他此时微微紧绷的侧颊线条所透露出些许的怒意,也知道他生气的根本便不是念如初的所作所为,而是自己将这伤瞒着他的事。
那时他遇了杀手的袭击,所幸有洛天痕在身侧,替他解围。
而后他在领头的那名杀手身上搜到了一封信件,查看之后也不及多忖便交由洛天痕,要他先行交送往凤子沐之处。
他便孤身一人留在杉林之间,直至遇见了念如初。
“我知道,那时我不该瞒你,但多少还是那信件重要,须得尽快交由三弟手中。”
凤子栖看着他冷着脸色为自己上药包扎,金创药覆上了伤口的时候,却好似并无想象当中那般疼的彻骨。
低柔的嗓音仍在向他解释着,“何况,今日也算有了意外收获,不是吗?”
“……”
洛天痕将药瓶搁下,又替他将伤口包扎妥当。
沉默片刻,他才再度开口,“殿下想要收了那女人?”
凤子栖微微仰面,狭长的眸子里透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玩味,望着头顶上悬挂的雪白纱帘,忽轻柔一笑。
“她是个聪明人,如能为我所用,自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