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容瑾掐了烟,依旧懒懒躺在皮椅上,抽了烟的嗓子尤其干哑:“那把枪还在身边吧?”
陈森舌头打结,牙关打颤:“在、在。”伸手,白大褂里一把枪。
简直是烫手山芋。
一个和容瑾出生入死的‘赛华佗’,这几天一直揣着这么个东西,都快精神分裂了。
这几天陈森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让林冰代替自己去救治容凌——
容瑾启唇,还是不阴不冷的语调:“两颗子弹不要取下来。”
陈森双腿一软,险些扑倒在地,当初这位阎王爷怎么说来着:两颗子弹,少一条命赔一条。
双唇颤抖,陈森赶紧回答:“我会尽力治好小少爷。”
“不是尽力。”
四个字,又是一阵冷风大作,陈森缩了缩脖子。
我的娘哟,要杀要刮都比这个痛快,陈森抹汗,等着容大阎王的下文。
好半天,容瑾才又意简言骇的继续三个字:“是一定。”
一定?这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
生路堪忧,陈森也不再瞻前顾后:“老大,小少年现在是受不得一点刺|激,容凌还是不肯吃喝,只能靠着输液,我怕,如果嫂子的病情让少爷知道的话,恐怕会生存下去了。”
“不然?”
陈森心脏一提,耳朵竖起来,偃旗息鼓的听下文。
容瑾嗓子一沉,凉眸一凝:“我要你来做什么?”
一句话,气场浑然天成,陈森焉了:“这——”
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陈森欲言又止。
说,还是不说?诶,比病人还难搞的家属。
容瑾一眼看透:“想说什么?”
天啊,容允那个毛小子说的真没错,会读心啊。
一边的容允挑挑眉:那你看看!
假意咳嗽了几声,陈森支支吾吾:“小少爷现在的情况,受不得丝毫刺|激,老大还是——”
顿住,抬头看容瑾的表情,眼睛一闭,咬牙继续:“放嫂子离开。”
这一剂药下的猛,容瑾半眯着的眸子全然睁开,全是阴鸷。
陈森低头,不再说话,言尽于此,第一次觉得医术比不过家属态度。
持久持久的死寂,大中午的,阳光正盛,温度却骤降。
“阿允,带陈森离开。”
陈森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可肚子里,长舒一口气,背脊全是冷汗,跟走了一趟鬼门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