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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尔斯的悲鸣 9（第1页）

“您不知道，那真是个奇迹的日子！”她终于开口了，眼睛里充满了光明：“那是个糟糕的纪念日，是这个国家值得铭记的灾难之日。天空电闪雷鸣，我习惯在窗前看书，因为想念着他，我竟然走了神，直直的望着窗外。”

“突然，一个身影从窗子外面出现，我揉了揉眼睛，竟然是他！他穿着避雨的斗篷，将一块蓝色的布料交给了我，并对我说：‘亲爱的拉尔塔娜，我以艾利乌德家族的礼节向你求婚，这是圣遗物，战神马尔斯的斗篷。祈求你接受我的追求，共同缔造一段美满幸福的人生。’”

“我的天！您不知道，您真的不会知道：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真是太过惊喜了。我抚着胸口，生怕被他看出那娇羞的模样，那样就太丢人了；可是，当他扬起那张羞涩的脸的时候，我才终于安心下来，原来我们都是同样的心情。我当然接受了他的求婚，兴高采烈的期待起未来的幸福生活。”

说到这里，妇人突然停了下来。一时间，酒馆里的客人们也闭上了嘴；原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在意这位贵妇人的故事。

当然，她还会继续，只是需要补充些水分，以免嗓子粘黏在一起，无法把她的真情彻底流露。

“听我说绅士先生，他太过分了。他向我求婚的那天午后，马尔斯王国的最大河流圣海伦河决堤了。整个王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

“想必您也清楚，这个国家自北向南流淌着一条大河，从遥远的奥林山脉顶端奔涌而下，它是从伽倪墨得斯化作的水瓶之内流淌而出的，也是思念他的挚爱海伦而流下的泪水。”

“看我，都把话说到哪儿去了；总之，那一天是我们王国的末日，河水淹没了田地，摧毁了房屋，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奔涌的山洪席卷着泥流来到了我们的庭院。我就这样和他分别了，这一别就是两年。”

“后来，四处掀起反叛浪潮的人民攻占了王城，驱逐了所有的马尔斯王族，听说他们化名拉尔朵娅，躲避在遥远的南部王国。”

艾罗愣住了，他再一次听到了拉尔朵娅的名字。他以为这一生都只能在心中呼唤这个名字。他的心在颤动：“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拉尔朵娅岂不是马尔斯的王族；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涉及到更加久远的一个约定？一个关于爱情的约定。”

“夫人，爱情可以创造奇迹吗？您坚信您可以找到那位失踪二十年的丈夫？”艾罗不禁打断了妇人的话。

女人从这个男人的眼神中能看到他的迷茫与畏惧，她微笑着，充满自信的说道：“绅士先生，无论如何，都不要怀疑这事儿。二十年间，我从未如此思考；您看，就算山洪分开了我们，可是，我们最终还是依靠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艾罗只是盯着身边的艾菲，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送走了贵妇人，艾罗与艾菲商量起今后的打算。

艾菲建议立刻行动，前往艾利乌德斯的王都，而后再做打算，寻找潜入王宫的机会。

此时的艾罗呆若木鸡；他右手握拳，让右侧的脸颊枕在上面；视线朝向那位贵妇离去的酒馆门口，眼眸偶尔会低沉下去；左手放在膝盖上，食指引导着其他四根手指蜷起来，攥成了拳头。

“爱情的奇迹？这是何等有趣的事情。若是爱情可以创造奇迹，怎会让米歇尔露出那般痛不欲生的表情？爱情的奇迹？若是有这等好事，拉尔朵娅怎会撒手人寰？”

“若是有爱情的奇迹，那我这样的丧家之犬怎会找不到任何的救赎？但是，她却告诉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要怀疑这事儿。”想到这些，艾罗不由得抬眼看向艾菲。

这男人又走了神，因此艾菲怒目而视，她死死盯着这位靠不住的团长，只需要表情就足够说明她要表达的意思。

艾罗怔了一下，连忙把笑脸迎上去：“抱歉艾菲喵，我只是有些在意那女人的说过的话，至于你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楚，如同神谕一般，我可以发誓！”说话间，他抬起右手，指着天空起誓。

早已习惯他轻浮表现的艾菲只得苦笑说道：“若是有奇迹，我真的愿意坚信，有一天，你会一本正经的对待自己的身份。”

“是啊，奇迹与希望相同；只不过，奇迹是我们明知不可能实现的，却又极度期望实现的希望。”

艾罗又在沉思，他仍旧放不下有关于奇迹的思考，更放不下有关于爱情的疑问：“我比任何人都要期望奇迹的降临，但是却不曾如愿；而那女人并没有多么期待，却认为奇迹发生在她的身上。”

“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命运女神的恶意，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还是说，只是强烈的期待，仍不足以成为发动奇迹的条件。”

艾罗长叹一口气，发现艾菲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艾罗靠近来问道。

“这话本应出自我的口。自从任务开始之前，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艾菲回答。

艾罗欲言又止，他是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你，你让我神魂颠倒，再一次跌进爱情的泥潭！”

但是，他没有那种勇气；他深深地清楚，一旦这话说出口，就必然看到灾难之火出现在艾菲的背后，将惨叫和绝望融入火焰之中，将他的奇迹化作硝烟和灰烬。

“没什么……关于今后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只不过，现在启程的话，我们就要露宿街头，还是明早行动吧。”他只能说出这种话；但是心有不甘的艾罗还是将放在腿上的拳头再一次紧紧攥起来，接着，又无奈的放松下来。

夜晚来得很快，许是跟他过多的思考这些事情有关。夜色明媚，月亮挂在天空，几颗星辰闪着冷眼，用一种难以名状的高贵俯视着下界；也许，人间的疾苦于它们而言，根本就是某种调味料，用来调剂那周而复始的无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