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往赫克托斯的路程,进入艾利乌德斯帝国倒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情。两天以后,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边境小城洛德镇。曾经圣赫拉芙的大骑士洛德,在先王在世的时候,是镇守边疆的大将,这里的人用心中崇敬的英雄的名字取代了原有的名称。
出了洛德镇的城门,就是艾利乌德斯的国土;那也是个城镇,只不过要比圣赫拉芙的边境城镇显得更加萧条没落。有趣的是,此地的人们也称呼这里为洛德镇,因此洛德镇成为了爱琴大陆上唯一跨国的小镇。
艾利乌德斯的洛德镇没有两层以上的小洋楼,有的只是用劣质砖石或是干脆靠木材打造的房屋,如果有人用了新的瓦片装饰房顶,那人们就可以肯定,这定然是一户有钱人家。
这几年间,艾利乌德斯的收成一向不好;国王几次减免赋税,都没有什么效果。人民的生活依旧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大部分国民还是信心满满:当年的洪灾面前,本来就是布克国王挺身而出,拯救万民;那么,如今的萧条也不会难住他们的英雄。
从落脚的酒馆开始,艾菲就听到了无数赞美布克国王的话语,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这样一位慈悲的国王,怎么可能会在波塞冬大会的当天触碰禁忌,以全面战争之姿态,将灾厄引向赫拉芙。
她有些犹豫了,扯了扯艾罗的衣角问道:“我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比如扎尔的报告有些地方其实并未查证,只是道听途说;又或是一些其他的谣言误导了女王的判断?”
“艾菲喵,命运女神可曾同情过你?”艾罗答非所问,搞得艾菲有些措手不及。
她只好摇摇头,又想接着重复自己的疑问,却被艾罗打断了:“但是,棕熊的巨掌之下,黑铁骑士却救了你的命。如果这并不是她的慈悲,那么就如你所说,只是她又一个悲惨剧本的开端。”
说着话,艾罗停下来,望着不远处的一间杂货铺。“我是想说,”他虽然目不转睛,但是仍然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命运女神不曾慈悲悯人,那么战争恶魔就更不会如此了。我见过更加慈悲的国王,那简直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拯救万民的英雄,结果怎样?人们称呼他为笑面恶魔。”
刚说完,他就牵着艾菲的手,向着那个杂货铺快步走去。
这位于南方的另一个洛德镇,由北向南有一条宽阔的大路,镇民们用彩色的砖石铺设在路上,是镇子里唯一的一道风景线。
铺子位于西侧的角落,破砖碎瓦拼接起来的房屋满是漏洞。一位身姿丰韵的妇女站在店内的柜台前,诚心祈求道:“求您了,这都是好东西,我只需十个银币,换几天口粮。”
“尊贵的夫人,这里是杂货铺,是售卖的地界儿;不是当铺,这要我怎么收您的东西。”店主摆手说道。
正在两方相持的时候,艾罗拉着艾菲的手匆匆进来,他径直走向妇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尊贵的夫人,我愿意支付十个银币,也不会买下您的东西,只求您讲述一些这个国家的事情就好,不知您意下如何?”说罢,他从怀里掏出十个银币交到了妇人手上。
女人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连连鞠躬致谢,并表示只要是她知道的事情,都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就这样,三个人回到了麻烦商会落脚的酒馆儿,点了很多美味佳肴,一同共进午餐。席间,艾菲一直都保持着疑惑的神情,她不知道艾罗在想什么,总感觉这个轻浮的男人又在做些不着边际的傻事。
“夫人,恕我直言,您是艾利乌德斯的王族吧?”艾罗的问话忽然而至。
夫人愣了一下,她的眼神充满惊异;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正在注意他们,这才低下头,压低了声线:“是这样没错,好心的绅士;只是,您究竟是如何得知?”
艾罗指着她的包袱皮:“这东西,是战神马尔斯的遗留之物;确切的说,原本是他的斗篷。传说他本是西圣地的开国将军之一,因为战功卓著,被人们冠以战神之名。而这件斗篷,是神明赐予之物,因此上面残留着魔法的痕迹,高等级的魔法师能够轻松辨认。”
男人说的煞有其事,一直在不远处听着他们对话的火焰女魔法师加尔特多心生疑窦:“照这个理儿,我也能看的出来才对……”这位流浪的火焰魔法师先前在红色妖魔奥塔塔事件中险些丧了命,若不是琳破坏了大盗贼弗兰多利格的计划,她如今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继续流浪的豪爽女性刚好落脚洛德镇,机缘巧合,又遇到了艾罗。她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感谢侦察团的救命之恩,但是天生好凑热闹的性格并不允许她这么做,才出现了加尔特多藏在暗处偷听谈话的一幕。
这下好了,这三人的交谈全都被她尽收耳内。
“绅士先生,其实我是出来寻找丈夫的。他是个疼爱孩子又体贴妻子的好男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们的家,我在外寻找了二十年,依然毫无所获。”
“既然您是王族,那么国王布克理应派兵寻找才对。”
“不,这怎么可能!那个恶魔,决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寻找我的丈夫!”贵妇人抱着肩膀,瑟缩起来。两人面面相觑,接下来的追问也只好作罢。
艾罗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足足二十年……夫人,您真的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啊。”
“如您所说,尊贵的绅士。我们自小就是青梅竹马,共同学习礼仪,阅读的书籍也大抵相同,就算并非同一本书,也是同一个作者;他教会我御马,我指导他剑术。”
“您是知道的,艾利乌德家原本并非马尔斯王国的正统王室,而是辅佐王族的魔道家族。因此,他终日钻研魔法,整整五年,我们都未曾见面。”贵妇人说到这里,拿起身边的杯子,饮了一大口水,仿佛接下来要有很大的一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