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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望,射天狼。①”
“表弟,虽然你这话说得很是豪迈大气,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天狼星是从南方升起来的。”
“我知道啊,但是我们要攻打的地方,不正是在西北方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
“回房睡觉,明天一早赶往梧州,我要让明晟联姻明州的打算鸡飞蛋打,以还他勾结盛恒在锦州算计之仇。”
接着苏轼词句抒发立刻一下内心郁郁的虞煜重新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姜泠就头也不回的向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众人虽不知他刚刚感慨之时想了什么,但也乐见他重新抖擞精神,互相道别了一句,也向着自己上次入住的院落而去。
明天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大雍还等着他们一同去光复呢。
第二天一大早,谢恒赶到汇合出发的前衙之时,发现昨夜径直离去的计枢已落座其中,虽然依旧一身麻衣,但已在和虞煜有商有量的讨论着到达梧州之后的打算,半点没有昨夜冰冷的模样。
这是睡了一觉把脑子睡通畅了?
谢恒很是好奇,但既然虞煜都没有在意计枢昨夜的态度,他更不可能去探问,当即就把这页完全翻过了。
直到睡过了头的温照柔通红着脸跑了进来,虞煜和计枢才停止了商讨,下令出发。
本以为计枢此行只是送他们出城,却不料看到了悬挂在他马鞍之上的行囊,让谢恒忍不住转头询问虞煜。
“他也和我们一同前往梧州吗?”
虞煜虽奇怪他为何会一问,但心中有了目标的他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浑浑噩噩的,也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自然,卫衍已经回到锦州主持大局,历州有岑柘和孟鸿煊守着,我回到梧州之后即刻就要赶赴前线,后方自然要有人来总揽坐镇,计枢身为目前文臣职位最高者,于此责无旁贷。”
谢恒对此也只是随口一问,让他更在意的是虞煜一到梧州就要亲至前线的事情,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打算的。
“表弟,你不会真的要让虞烁成不了亲吧?搅了人家的婚事,可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我这怎么能叫搅乱婚事呢,我是为了拯救我那被人挟持逼迫成亲的可怜弟弟,虽然以前他对我多有不敬,但长兄如父,父皇既已驾崩,自然只能由我兄代父职,救他于水火之中。”
“……多少有点不要脸哦。”
“你说明晟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要迫不及待的去拯救我的弟弟,出发。”
虞煜振臂一呼之中,率先策马向着城外而去,他们从锦州带来的士卒和物资已在城外集结完毕,只待他到达之后就奔赴梧州。
然而就在虞煜带着众人刚刚返回梧州,原本一直相安无事的历明边界却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事冲突,韩破山带着守军势如破竹,已拿下了明州两郡之地,正和乔家军对峙于明丰郡之下,速度快得让他不得不暂且按捺住发兵乾州的心思,一边派人传信姜泽做好随时攻防的打算,一边又让人前往战事前线询问驻守在那里的韩破山及乔嘉麟。
怎么摩擦不断地梧乾边境都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边就先打起来了。
总不能是和他想到了一块,要提前破坏上京和明州的联姻吧,又或是乔家试图从乔嘉麟那里获得一点什么,从而激化了矛盾?
想想乔家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虞煜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历明边界冲突激化居然和上述两个猜测毫无关系,而是和他迟迟招揽不到的人才有关。
自从纸张书册风靡天下,随后又传出他是因为给寒门士子进言才被永亨帝贬往历州的事情,就有诸多京畿附近的寒门士子卷着铺盖前往历州投奔。
但当时梧乾局势混乱,常人难以通行,所以他们都选择绕道明州而行,却没想到明州是在请君入瓮。
数百人就这样被困在了明州境内距离历州百里远的小县之中,之后又被蒙眼丢进不知名的铜矿山中惨遭奴役,在暗无天日的两年之间,翩翩少年都熬成了劳役粗汉,更有甚者还被强行没入军籍,在与金焕登的摩擦之中化为白骨。
但在这个时代远游数载不归也没有音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们家中担忧,也只会以为乱世通信不便,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名门大姓的乔家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没有外援的他们只能寻求自救,但乔家对他们看管甚严,每日都是矿山窝棚两点一线,哪怕他们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弄清了自己所在的方位,但在重兵把守之下的矿山想要逃亡几乎是毫无可能的。
弄清自己离历州不是很远之后,自然也有人铤而走险,但结果都是白送了性命,反而让矿上对他们的看管越来越严,活着的有人认命自然也有人静待时机。
直到前段时间戎狄大举进攻导致幽州大乱,占据明州半壁江山的金焕登骤然撤兵,趁着乔家分散兵力忙于将整州纳入囊中之时,他们才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求援时机,暗流涌动之中,经过两年多摧残只剩下两百多人的士子们迅速集结,凭借两年来对矿山守军情况的了解,趁着他们困顿之时拿出悄然藏起来的铜片石刀奋力拼杀,才从守卫的薄弱处冲破出来,而后逃往历州边界向太子军求援。
只是他们之中有人受伤有人体弱,逃出矿山之后就难以维持高强度的奔波,眼看追兵将至,领头者只能召集一部分身强力壮又尚武之人先行前往历州边界求援,而他则带着剩余的人暂做躲避等待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