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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耀祖听闻虞煜将涉事其中的家族完全覆灭静待锦州生乱借机逃跑之时,没有发现死神的脚步已经在向他逼近了。
永亨十年的锦州是血色的,因司徒傅泓之死牵扯出了大小世家二十余个,各级官吏更是不计其数,除了虞煜的心腹之人和学府寒门出身者,只要此前与翁太安和苟良兴有过关系密切者,完全一网打尽,在城门刽子手的手刃都砍得卷曲和矿山又多了数千的劳工之后,王耀祖及其手下狂徒的尸体也全部被悬挂在了扶风郡的门口示众。
民间都在传是太子亲自追击数百里后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随着南飞的大雁再度到来,重新安排好锦州一应事项的虞煜将傅泓灵柩停放妥当之后,辞别了重新回到锦州主持大局的卫衍,再次踏上了重返中原的斗舰。
回望锦州渡,本该有两人并肩送行的身影却只余下卫衍一人,在背后雄伟的防御工事映照下,显得更为单薄。
知道此一去除非一统天下,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吹了一阵江风之后的虞煜感觉自己眼眶酸涩,也不管斗舰尚未驶出渡口,就转身回到了船舱之中。
姜泠在同满脸担忧的卫衍以及前来送别却不敢上前的穆文远等人拱手以作辞别之后,也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船舱。
随着吕铎一声令下,满载着士卒、武器和各种器物的斗舰扬帆起航,江面上波光粼粼,正午灼热的阳光映照在逐渐远航的舰队之上,显得孤寂而坚定。
第178章天狼出,明州战(捉虫……
舰队行至历州,候在渡口等待的是一身麻衣的计枢,从虞煜弃船上马,一路行至临川太子府,除了刚开始的一句行礼问安之外,勉强可以称为师兄弟的二人都沉默不语。
让跟随在侧的谢恒等人看得心酸,姜泠更是时刻注意虞煜的神色状态,在锦州的日子里,从整顿世家到肃清吏治,再到手刃仇敌,期间还要主持傅泓葬礼的一应事宜,几乎整夜整夜的都泡在公务之中,若不是自己强行让他睡了几觉,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操劳。
可就算自己强行干预,他也不过浅眠了几夜而已,每每自己醒来之时,屋中早不见了他的身影,一问不是在府衙处事,就是带兵出了城,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王耀祖等人全部被他手刃伏诛,傅泓的灵柩也安放妥当。
只是到了这时,他们也准备返回中原了。
原以为在船上虞煜安寝片刻,但他不是在研读兵书,就是在看大雍的地理志,京畿附近那一块的地图都快被他看出花来了,甚至只要她一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就会被拉着商讨各种战术。
最后还是自己发了好大一次脾气,才让他从这种深陷公务不可自拔的状态中略微清醒了过来。
如今同样伤心的俩师兄弟一会面,她都担心两人会通宵达旦的秉烛夜谈,可没想到却是谁也不理谁。
这种情况显然更严峻了一点。
好在虞煜即将转身进入太子府之时,一直秉承着沉默是金的计枢终于开口了,虽然问的问题又让众人悬起了心,要知道这些日子,他们在虞煜面前都在尽量避免提到此事。
“老师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
“我将老师的灵柩安放在了锦州渡面向中原的邬堡之中,等待来日一统天下之后再将其迎回上京安葬,老师素来喜欢可以看尽上京风光的云台山,到时在那里择一处静谧之地,想来应该符合老师的心意。”
“云台山确实是老师会喜欢的地方,殿下有心了。”
听完此言的计枢对着虞煜一揖到地之后,他转身离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在怪罪表弟吧?”
谢恒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样子弄得生出了些许火气,当即就要追上去问个究竟,却被虞煜一把拉住了。
“师兄只是过于悲恸,而且当初他就曾劝我不要心慈手软,到底是我太过想当然,老师身死,我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莫不你真把自己当神了,什么事情都能预料得到。”
听他这样讲,姜泠忍无可忍的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清脆的声响让一旁本有些不知所措的温照柔都忍不住抱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虞煜自然更是疼得龇牙咧嘴的。
“我的确、不能预料到……”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自己可以预料到的虞煜突然想起现在的形势和他所看过的剧情走向已风马牛不相及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让傅泓枉死的。
原书里王耀祖能等到姜泽死后才来挖原主的陵墓,在这里又何尝不会等待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呢?
要是能及早将他找到处理掉,傅泓这会儿说不定也能开开心心的和卫衍互换同他一起来到中原。
可无论是书中还是现在,他与中原之间永远都横亘着一条巨川,终其一生都没能再踏上这片故土。
“你也知你不能预料,还如此自责做什么,难道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夺取上京一统天下吗?就算傅公泉下有知,也见不得你这样自怨自艾的样子。”
“老师看到会骂我的,但他要是能骂骂我也是好的……”
傅泓一生刚烈不拔,确实最讨厌深陷痛苦无法自拔的人。
就在姜泠忍不住要薅着他强行回府休息之时,却看见南方天际处有一颗一颗亮得刺眼的星宿,她昨夜和虞煜在斗舰之上仰望星空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就在她凝视着这颗预示战争将起的星宿之时,身侧的虞煜突然说出了一句豪迈之语,让站在门口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