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院中的几人目光落在了申文先身后。
宣承野已经身着一身简单的女装,罗钗长裙,花纹并不繁杂,可简单大方,落落得体,眉眼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狠厉,杏目流转着平和。
她将躲在身后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拽了出来。
“小二,过来拜见梁王殿下,裴总兵,还有世子殿下。”
少年右眼空洞,狰狞的陈年暗黑旧伤团在右眼眼眉和眼窝处,完好的左眼不断地眨着,并非恐惧怯懦,更多的是新奇。
宣承野牵着小二的手,走到了裴醉面前,仍是拱手抱拳武将一礼:“将军,这便是草民提过的,贾厄看重的火器天才。”
宣承野知道裴醉不会因为他的年岁便轻视于他,正如他不会因为自己女子身份而轻视她的战功一般。
于是,她只是轻轻地将木小二往前一推,自己默默地退了半步。
“将。。。将军。”
木小二怯怯地喊他。
“好,坐吧。”裴醉朝着对面几个空的小几一指,“宣姑娘,子奉,都坐吧。”
宣承野愣了片刻,拱手摇头:“不敢。”
木小二拽了拽宣承野的手臂,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一句话:“姐姐。。。说过。。。听将军。。。的话。”
李昀抬手斟了一盅茶,起身,递到宣承野的手里。
“今夜,既入此门中,便是亲友,不必拘礼,坐吧。”
秋风明月皆添作清茶,几人围坐火炉旁,共饮一壶月明星稀。
宣承野坐在裴醉右手边,沉默了片刻,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了裴醉的面前。
“这是,少贽托我交给一位扶兄弟的信。”
裴醉饮茶的手只是微微一顿,面色如常地饮完了一盅茶,然后,郑重地收下了这封信。
“少贽,可有什么话捎过来?”
“是。少贽说,扶兄弟就算跟在将军身边,也不能得意忘形,教的字,需时时温习,若能再学点新的字,就更好了。等来日官坐高位,定要去望台,再与他文武切磋。”
裴醉眼帘微垂,右手摩挲着那封信。
“他这些日子,学了很多字,刀术更有精进。你便,这样回给少贽吧。”
宣承野默然点头。
李昀又添一杯新茶,温着裴醉的掌心,而他手中的茶,慢慢地洒在尘土地上。
以茶作酒,祭故人。
“将军,没有什么想问小二的吗?”宣承野问他。
木小二年纪确实小,连话也说不清,相貌亦可怖,总该问几句才安心。
“明鸿的疯狂行径已经说明一切了,我不必问。”裴醉的目光落在申文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