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发现者……”吴卓仿佛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回头望向周正元,“或许,这位姓周的同学正是抹去丝线痕迹的凶嫌。”
周正元的脸色由红转白,继而变成铁青色:“拜托,吴老师,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当时,你和那个乘务员都在场,我哪有机会去毁灭证据。况且,如果我能做得到,你和那位乘务员也同样做得到。”
——真是混乱啊!罗半夏觉得有些头疼,事情好像演变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了。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时此刻的争论都有一点像是……无谓的内耗。
这时,茂威汀在厕所的门板上轻轻敲了下,低声说:“所以,这只是理论上的诡计,不符合案发现场的真实情形。”
“那密室到底是如何做成的?”吴卓不甘心地嘀咕着。“解不开这个谜团,说什么都是枉然。”
“事实上,我有个想法。”罗半夏终于开口道。
“能够证明案发现场是个密室的,其实只有三个人。不,确切地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用钥匙开锁,却打不开的乘务员小金;另一个是曾经拿小金的钥匙也尝试过开门的吴卓。”
“半夏,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卓的内心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想,如果你们两个串通好,是同谋的话,那么就算站在你们身边的周正元也发现不了这一切。”罗半夏平静地说,“只要你们装作门锁被卡住了,死活打不开。然后,小金去取来小锤子砸坏门锁,就什么也发现不了。”
——现场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吸收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却又都被这其中复杂奥妙的逻辑所困惑。
吴卓苦笑了一下,说:“半夏,咱们认识多久了?你竟然怀疑我!”
罗半夏眼神锐利,面色平静地说:“不好意思,吴卓,你知道我在办案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就算你是我的亲人,我也是这么说。”
“呵呵,有意思。那你就继续说来听听。”吴卓负气地说道。
“支持这个论点最有利的一项事实,就是为什么乘务员小金在发现门锁卡住后,不是去找人帮忙,而是擅自找了一把锤子,砸坏了门锁。”罗半夏说,“按照常理,他这个级别的员工应该没有做出这种判断的权限吧?”
“嗯,有道理。擅自砸门锁应该算得上毁坏公共财物吧?”杜文姜附和道。
“简直让人百口莫辩!”吴卓气愤地冷哼道。
“我,我能为自己解释一下吗?”身后传来一个孱弱的声音,是乘务员小金。大概是听说这边又发生了事情,所以跑过来看看情况。
“自从发生了动车追尾事故,我们铁路部门对安全的考虑已经提到了不能再高的程度。现在正值春运期间,我们领导反复强调必须把旅客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出差错的小地方。”小金虽然看起来胆小,说的话却句句入理,“我一听说有旅客可能被锁在厕所里面昏倒或者病倒,就紧张得不得了。本来是想去找人帮忙,可是乘务员都分散在各节车厢,过道又挤满了人,我好怕耽误时间会出事。所以,所以我才……”
“看看,多实诚的孩子。”吴卓悻悻地说。
“那时候,正好看见某个地方有把锤子,我就拿来用了。”小金老实地说,“我跟这位记者同志真的没有串通,我们从前都不认识,而且那扇门确实是被卡死了,我这才紧张起来的。”
——虽然同样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不知为何,这孩子的一番话却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半夏,我劝你还是放弃我跟小金串通这条思路吧。”吴卓的眼睛里面神采奕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条走不通的死胡同。”
罗半夏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额头。
——可是,除此之外,关于密室还会有别的解答吗?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头顶的广播再次响了起来。
“列车长和全体乘客,我们刚得知这趟列车发生了凶杀案。现在提出我们的第二个要求,将那具倒霉的尸体扔到列车外面,相信全体乘客都跟我们一样,不愿意跟死人待在一趟列车里。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话刚落音,整列火车都沸腾喧哗起来。凶杀案的消息对普通旅客是封锁的,只有少部分相关人员知道。现在,歹徒将这个消息公布之后,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该死!小文,快去通知列车长,马上派乘务员安抚旅客情绪。”罗半夏气急败坏地叫道,“这下麻烦大了,我得马上请示总部。”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个狂放的男人的笑声,渐渐逼近,越来越响亮。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罗半夏对着茂威汀怒目而视。
“哼,所有的要素都齐备。好戏终于可以开场了。”茂威汀不羁地望着她。
焦灼的真相
“什么意思?”罗半夏逼近黑衣男子,“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茂威汀邪魅的眼神淡淡地投向她,迷人的微笑如蛊惑般浮现在脸颊。
“你果然不是好人……”罗半夏咬牙切齿地扑上去,猛力抓住他的一双手,将手扳到身后想要制服他。
茂威汀只是笑着,任凭她使出浑身本事,却岿然不动。末了,他轻轻转动身体,轻易便从她的束缚中挣脱,同时一旋身,便已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擒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生气了?我最讨厌凶恶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