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杀人案件,却遭遇铜墙铁壁般的密室,无处着手;火车被劫持,发生爆炸,又不得不向凶恶的歹徒低头。这种挫败的感觉,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原来,警察竟有这么无用的时候,离开了科学的鉴证,离开了尸体解剖,离开了人手齐全的队伍,她简直是孤掌难鸣。
罗半夏郁闷地坐在餐车里,仿佛剩下的唯一事情就是等待时间的流逝,到达下一停靠站后再做打算。她已经同下一站的刑警大队联络过,对方正在部署交钱的时候逮捕歹徒的方案,可是那样做的成功概率能有多大呢?
——“不能坐以待毙。”脑海中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冥冥之中她意识到那正是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回忆如撕碎的纸片,纷纷扬扬地向她扑来,可是却都是片段式的,并不完整。她想起父亲曾经讲过一起幼童劫持案。
“小夏,你要知道,有的劫持案背后……”
那个时候,父亲脸上浮现着慈爱而睿智的光芒,他笑着说的到底是一句什么话呢?抢劫案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呢?
“小夏,你快过来管管,这个记者要破坏案发现场呢!”杜文姜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厕所门口,新闻记者吴卓正拿着一根丝线在那里摆弄着。
“吴卓,你在做什么?”罗半夏问。
吴卓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继续把丝线穿过厕所的门锁,然后系到里面洗漱台的水龙头上。
“你这是破坏现场!”杜文姜上前试图阻止。
“警官,看清楚了,对面那个厕所才是现场。我正在研究密室之谜呢。”吴卓不耐烦地说,“反正现在火车也被劫持了,咱们哪儿都去不了,不如集中精力把这起凶杀案给告破了。”
“一个新闻记者不远千里,不辞辛苦,跨行来破案,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病啊!”杜文姜讽刺道,“不过可惜的是,我早就已经破解了密室之谜。真相很简单,是死者为了保护凶手而自行从里面上的锁。”
“呵呵,半夏也是这么想的吗?”吴卓对这个说法似乎毫无感觉,完全置之不理。“你想得太简单了。门锁是从里面卡死的,而不是简单的锁死。你觉得肖林临死前还有多余精力去设计筹谋,故意把门锁给卡死吗?”
“嗯,或许他就是……”杜文姜哆嗦着,“他就是比别人多个心眼呢。”
“呵呵,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吴卓笑道,“肖林的死状是脑袋磕在粪坑里面。但凡他临死前还有一丝意识,至少也该找个舒服尊贵的姿势待着吧?”
杜文姜被问得哑口,鼻翼呼呼地翕张着。
“吴卓,你有什么高见?”罗半夏及时打圆场,拯救了下属的溃败。
“谈不上高见,不过我正在试验。”吴卓挥了挥手中的丝线说,“这世上但凡密室,第一个该考虑的是心因性因素,比如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误会造成的密室?但在这起案件中显然不是,因为我跟周正元两人素不相识,互为铁证。那么,我自然就考虑第二个密室制造法——机械密室。因为日本动画片《名侦探柯南》的热播,很多杀人犯都学会了几招,像用钓鱼线从门外上锁之类的方法更是屡见不鲜。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完,吴卓把丝线从厕所门缝里引出来,然后轻轻关上门。
“看好咯!”他笑道,用力一拉,只听见咔嚓一声。
门锁自里面锁上了。
针尖对锋芒
吴卓得意地笑笑:“看来,试验成功了。半夏,我想这大概就是凶手使的小伎俩吧!”
罗半夏上前拉动厕所的门,果然是纹丝不动。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出来不值一钱。”吴卓道,“厕所的门锁是通过转动使得金属片锁芯够到锁眼,只要用丝线拉动金属片让它插到锁眼里面就可以了。”
“哼,那你又怎么解释门锁被卡死这件事呢?”杜文姜不甘心地问道。
吴卓胸有成竹地说:“在金属片锁芯上再系一根丝线,跟厕所内的某处相连接,而丝线的长度正好等于锁芯跟那一处之间的距离。一旦锁芯插入锁眼,丝线便绷直,达到了极限。从外面自然就无法拧动锁芯了。”
吴卓的推理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似乎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破绽。可是,完美得有点过了头吧?
罗半夏正想要说什么,突然身旁挤过一个黑色的身影,径直走到厕所的门旁。冷峻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抢过旁边乘务员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使劲地一拧。
只听见“嘣”的一声,好像什么细细的东西断了。
然后厕所门被打开了。
“瞧瞧,瞧瞧!”杜文姜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那么喜爱茂威汀这个冷酷男,他为他带来了奇迹,为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挽回了颜面。“什么能把门锁卡死?稍微用点力,丝线就断了,真是可笑!”
吴卓却不疾不徐地答道:“我用的只是普通的棉线,牢度当然不足。但如果是具有一定硬度的钓鱼线或者金属丝的话……”
“恐怕也不行吧。”黑衣男子声音低沉得好像能将人带入地狱,“门打开之后,第一发现者肯定能看到那些丝线,如何处理?”
“是啊,第一发现者好像是你本人吧?这么说来,你很可疑哦!”杜文姜跳窜得像个小丑。
罗半夏很是看不过眼,自己的下属竟然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可疑分子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