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一母同胞,但傅宵和傅雅的关系很一般。
仔细想来,两人大概只有在小时候欺负傅景时那会儿,才真正同仇敌忾过,后来傅甜儿带着傅景时离开了傅家,这兄妹俩之间好像也失去了唯一维系关系的快乐来源,一个赛车把妹花天酒地,一个挥金如土不务正业,各玩各的,很少有同框相处的和睦时候。
再往后,傅霖出生了,这个让妻子产后大出血而香消玉殒的孩子,多少给傅宵带来了几分良心上的苛责,在岳父母和傅荣恒的逼迫下,总算暂时收了玩心,在傅宅乖乖当了三四年的奶爸。
而傅雅当时在国外疯狂倒追一个男人,自以为有钱有颜会在恋爱这条路上无往不胜,结果狠狠栽了个大跟头,实实在在被伤了心,也灰溜溜地回傅宅住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那几年,傅雅闲着没事干,天天带着傅霖满城玩,傅霖小小年纪学好不容易,学坏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一来二去就被傅雅带成了混不吝的性格。
等到傅宵发现不对劲,这孩子的脾性也已经改不过来。
傅宵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爹,却也见不得自己儿子被人活生生带坏,对傅雅自然就没什么好感,见一次都要摆一次脸色。
现在看傅雅神色张皇,如坐针毡,傅宵有些幸灾乐祸地嗤笑道:“屁股着火了吗?还是又赶着出去约小白脸?今天是家族大会,多少懂点事吧你,傅二小姐。”
“管好你自己!”傅雅最看不惯傅宵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反唇相讥,“论懂事,我当然比不上大哥你了,听说爸爸给你的那两个公司都亏空了?傅宵,你省省力气吧,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难道你是?”傅宵冷笑,接过佣人递来的蜂蜜水慢悠悠地喝着,他对傅雅过去的事情也知道不少,“我好歹还有个阿霖这个儿子能讨咱爸的欢心,你除了那群小白脸,还有什么?”
傅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伸手揉捏傅霖的小脸,语调很是挑衅:“阿霖对我比对你亲多了,毕竟他可是我一手带大的。”
“你还好意思提!”傅宵刷地沉了脸,正要开口,傅雅忽然表情一变,往他身后小幅度地躲着。
傅宵眯了眯眼,若有所感地向门口处看去。
傅荣恒穿着一身严丝合缝的中式西装,在管家的搀扶下,正步履缓慢地朝正厅走来。
随着傅荣恒越走越近,傅雅的脸色就越来越苍白,傅宵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玩味地笑了起来。
啧啧,看来,这个妹妹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能惹事嘛。
他老神在在地把吃水果的傅霖抱回自己腿上,拍拍儿子肥圆的脸蛋,故作深沉地叹气:“儿子啊,你姑姑是靠不住了,以后还得靠你老子。”
果然,傅荣恒在主位上一坐,紧接着就是一声不怒自威的喝令:“傅雅,还不给我跪下!”
今天是傅氏内部的家族大会,按照亲疏远近和辈分高低,除开那些隔得远的一些沾亲带故的,里里外外也坐了有上百号人,傅雅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荣恒怎么也该给她留点尊严,便抱着一丝侥幸坐到了现在,此刻被这么一吼,整个人都傻了,像是一记闷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把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那点自信给砸得稀碎。
她不敢违逆父亲的命令,尽管很难堪,还是咬紧牙关挪到了前面,正对着傅荣恒的方向,扑通跪了下去。
“这——”
满堂惊讶,几百双眼睛暗自交换着视线,傅宵随意扫视一圈,不觉后背一凉。
在场的,没几个真心疼傅雅的,多的是捂着嘴偷笑了,可见这些人对傅家大房的这对儿女早就看不顺眼了,巴不得他们会出点事情,如今看傅雅吃瘪,肯定乐坏了。
傅宵不禁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冒死捞一把傅雅,怎么说在这群狼环伺的傅氏里,他和傅雅两个没妈的孩子早就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傅雅要是就这么倒了,他总不能真指望培养傅霖给他打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