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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贵嫔觉得,一年来头一次这样心胸畅快,不由得失了平日的冷静,连声追问:“娘娘准备怎么做?是罚她月俸,还是罚她抄书?”
抄书两个字,叫张贵妃想起了自己被罚抄的百遍心经,不由得心生?不悦,原想手?段温和些的,这时?也搁到脑后去了。
张贵妃到底出身?武将之家,于委婉两个字不大擅长,想了半日拿不出好?法子,还是问容贵嫔的意?思。
容贵嫔不过?是低头一想便?有了主意?:“皇后有孕然而体弱,我们身?为妃嫔,不如去清善阁替皇后娘娘祈福。当初先?帝爷的元配皇后病重,连萧贵妃都?去跪经祈福了。”
张贵妃连连抚掌:“好?主意?,好?主意?!便?每日去清善阁跪经一个时?辰,任谁问起来,也只能说我们是好?意?。”
墨风和庆云两个对视一眼,都?默默低下头去。
这法子听着?是对皇后表忠心,实际上就是折腾人,最重要的,是为了折腾那位初初有孕的淳嫔。
每日跪经一个时?辰,便?是身?强体健的人也要双膝酸痛、头晕眼花,那位娇滴滴的淳嫔,只怕要跪得滑胎。
倘若不愿意?,马上就有个不敬皇后的大帽子扣上去。
不必说远的,只说先?帝的萧贵妃,那样的身?娇肉贵,还为当时?病重的先?皇后跪经,虽则她是为了争宠,到底还是作?了这个样子。
更重要的是,萧贵妃因为跪经,滑了当时?尚未知晓的一个胎儿,伤了根本,多年不曾有孕。
张贵妃自然知道这后头的事,她肯应容贵嫔的法子,为的就是这滑胎的一节。
于是当即命人去各宫传话。
容贵嫔见自己的主意?被采纳,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满意?足起身?告退。
庆云等得片刻,小心翼翼地劝张贵妃:“娘娘,何苦和一个不起眼的淳嫔较劲?论?出身?、论?位份,哪怕是算上子嗣,她哪一点能跟您比?您何苦来哉……”
没了外人,张贵妃便?少了些倨傲,懒洋洋靠在椅背里,许久不曾说话。
德阳宫算是东六宫里数一数二的富丽,千工精雕的房梁、柔若云雾的纱幔,一水儿的紫檀水墨大理石桌椅,时?值夏日,椅子上铺陈着?玉竹编成的凉簟,墙角的香炉袅袅升起清淡的荷香,边上摆着?青瓷大缸,里头是雕刻精美的冰块。
处处都?是精致的,富贵的,然而都?是份例中的,一样格外的赏赐也无。
方才?听容贵嫔说起,玉泉宫收到的赏赐,有什么珍珠翡翠的镯子、织金镂花的蜀锦,还有名家画作?,张贵妃听着?,只觉得妒火中烧。
旁的也就罢了,名家画作??那个乡野丫头,会欣赏什么名家画作??
当初因着?容贵嫔挤兑她绣花,装模作?样学上了画,引得皇上高兴,如今还当真变成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