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开见城将破,果断撇下侯音,化妆成曹军士兵混出城去,直奔上庸去投刘封。
行至半路,疲惫已极,宿于野林之中。当时山中正有一伙盗贼,见有人宿于林中,因相中其所乘马匹,竟趁卫开睡梦之中杀之,夺马而去。
可怜一员赫赫战将,未死于军阵之前,竟亡于盗贼之手。
曹仁复夺宛城,即书奏章,遣使往邺城报捷。曹操闻报,即令东里衮复为宛城太守,并封列候,厚葬宗子卿全家,寻其子侄亲戚,由国家资俸养之。
因闻侯音勾结关羽,遂召文武商议,又欲南征荆州。
主薄司马懿出班谏道:大王休因一时之怒,亲劳车驾远征。臣有一计,不须张弓只箭,令刘备在蜀自受其祸;待其兵衰力尽,只须一将往征,便可成功。
曹操:前番不用卿策,致失汉中,孤心甚悔。今欲取荆州,仲达何道不可?
司马懿:江东孙权前以妹嫁刘备,借荆州与刘备以做嫁资,约定取益州后归还。其后两家虽划湘江而治,嫌隙已生。孙权乘间窃取其妹回去,便有强取荆州之意。刘备据占荆州不还,且续娶吴氏为妃,是弃孙氏,故此孙权有切齿之恨。今只需差一舌辩之士往说孙权,使兴兵攻取荆州,其必从之。两家争端一起,大王以收渔翁之利,有何不可?
曹操闻说此计大喜,即令满宠为使,去见孙权。
画外音:你道司马懿本是孔明发小,又是水镜先生亲侄,因何献此毒计,要害关羽?因其固知孙刘两家,绝不会因荆州而相攻击,进献此计实乃缓兵之策,欲待刘备及孔明安定西川,从容应对荆州事宜。至于关羽拒婚,与东吴交恶;孙权毁盟相攻,却是始料未及。
镜头转换,按下曹操,复说孙权。
孙权闻听曹操派满宠来吴,不知其意,遂与谋士商议。
张昭说道:魏吴本来无仇,皆因听了诸葛孔明巧言说词,才使两家连年征战不息,生灵遭其涂炭。今满伯宁来,必有讲和之意,将军可以礼接之。
孙权遂依其言,急令排驾,亲至殿外率众相迎。因前番濡须大战之后,孙权已下降书与曹操讲和,名义上降了朝廷,故此以臣下迎接天使大礼,厚待满宠。
见主公如此虚心下气,除张昭等数人之外,东吴满朝文武皆都含愧不乐。
满宠随孙权入殿,呈上曹操书信,并下说词:吴、魏自来无仇,且魏王与孙将军令尊讨逆将军孙坚,曾并力讨伐董卓,交情莫逆。前番皆因刘备之故,致生衅隙,争战不休。那刘备却因风吹火,即以诡计骗取荆州,又骗刘璋,行诈到得两川。故魏王差某到此,约将军攻取荆州,魏王以兵临汉川,首尾夹击刘备。破刘之后,共分疆土,请将军三思而行之。
满宠口若悬河,张昭等尽皆点头称是。孙权又览魏王私书,便令设筵相待满宠,说与文武商量而行,稍后专程遣使回报。
满宠辞归邺城,孙权拿不定主意,又与众谋士商议。
顾雍谏道:此是移祸之计,一看便知。且唇亡齿寒,焉有听信敌人离间之言,与盟友自相攻伐之理?某谓应使人过江,将曹操之计告诉关羽,以探云长动静,看其是何对策。
孙权沉吟未绝,诸葛瑾亦出班说道:孙刘之盟,绝不可破。前番郡主私归,孙、刘已生嫌隙,今可以关羽弥补。某闻云长自到荆州,刘备作主与其娶妻,先生一子关兴,次生一女尚幼,未许字人。某愿往与主公世子求婚,若云长肯许,即与共议破曹可也。
孙权乃用其谋,即遣诸葛瑾为使,赍持聘礼,投荆州而来。
诸葛瑾渡江前至荆州,入城来见云长,礼毕叙坐。
关公倍加礼敬,置酒相待,席间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子瑜此来,定有要事?
诸葛瑾:恭喜君侯,贺喜君侯。某此番前来,特为求结两家之好。吾主吴侯有一子,甚是聪明;闻将军有一女,特来求亲。两家结好,并力破曹。此诚美事,请君侯思之。
关公思索片刻,说道:此亲事是何人向孙仲谋提起?
诸葛瑾:是某与我主公提之。
关公道:某知曹操闻我兄长晋位汉中王,欲来伐我荆州,因汉中大败而国库不足,心有余而力不能也。其必遣人挑拨孙权,让他来袭我荆州,许其得胜后平分此地。子瑜乃我家军师兄长,非比他人,你与关某实说,可是如此?
诸葛瑾:云长真乃智勇双全之士,果然如此。
关公:某亦知张昭、吕蒙辈见曹操之书,定会借机怂恿孙权,要坏我刘孙之盟。子瑜出于一片好意,欲固孙、刘两家联盟,共抗曹操,故此谏劝联姻于某。可是如此?
诸葛瑾:果然如此,君侯一猜即中。”
关公:孙权听先生献此联姻之计,却是如何反应?
诸葛瑾:我主闻言大喜,即罢张昭之议,遣某前来求婚。
关公:某观江东众臣,除鲁子敬与先生是诚实君子,其余众人各怀奸诈,孙仲谋更是诡计多端。子瑜先生,你是中了孙仲谋圈套,被他利用了也。
诸葛瑾不以为然,摇头道:我主经再三权衡,方才许婚,如何有诈?君侯多心了。
云长笑道:孙权自和我兄结盟抗曹以来,始终首鼠两端。自赤壁战后,孙权三次亲征合肥,战之不利。这倒也罢,却为何两次呈献降书求和?忽战忽降,一勇之夫尚羞于此,况一国之诸侯乎?他那里向曹操屡献降书,且上表祝贺曹操晋位魏王,岂非无耻之徒?
诸葛瑾听了,半晌无语,亦觉主公私自请降曹操,颇有背盟之嫌,无由自辩。
云长又道:此且不论,单荆州一事,某与子瑜细细论之。孙权在合肥连战连败,因见北进江淮无望,遂听周郎之策欲取西川,便将荆州视作必争之地。荆州本是刘景升基业,我兄长辅佐侄儿守其父业,与孙权何干?其仗江东势大,非说荆州皆赤壁大战之利,理应归于东吴,此诚为欺人之谈!孙权与周郎合肥、南郡两路用兵,力不能及,这才与我兄合力攻打江陵。南郡之战,非是某引苏飞绝断曹仁北道,我弟张飞又亲战曹仁,周郎焉能得胜?孙权败于合肥,继之交州、苍梧多事,应接不暇,这才借公安供我兄歇马,实令我兄弟在江北替他当守门汉,以抵曹操。南郡、江陵和襄阳,乃某兄弟血战得来,怎说借自江东?
诸葛瑾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暗道:果然如此,言之成理!
关公又道:前番我兄率军入川,荆州空虚。孙权令吕蒙袭取长沙三郡,此非背盟而何?当时看在结盟份上,关某并未发兵复夺。待我兄到达公安,令关某为先锋,要与吕蒙决战。非是我小看吕蒙,焉是关某对手?都是看在周瑜和鲁子敬面上,这才忍痛让步,割三郡与东吴。子瑜请想,以长沙三郡换个公安小县,孙权有何不足之处?其心不足,是见我兄长取得东西两川,做了汉中王也!我兄称王,实欲以此号令天下,与曹操绝一死战耳。孙权坐拥江东八十一州,却屡降曹操,焉敢称王称霸?自己本来胆小如鼠,却忌恨他人敢于抗曹。今又听曹操挑拨,欲谋夺我荆州,不是小人行径,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