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能逃脱肃王掌控的唯有一人耳。
两害相较,肃王选择了骑驴下坡,将计就计。
这会木已成半艘船,肃王才显露了些不认账的马脚出来:
“说好什么了,本王向来认账。说好的明媒正娶,便是明媒正娶。”
凌姑娘一愣,她每次说起“明媒正娶”,都是在难堪的场合,用的都是玩世不恭的语气,装作一副自己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可有些人愿意把她的玩笑当做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却不愿意好好听她讲些正经事。
凌姑娘不够了解肃王,分清主次、不拘小节是肃王武瑛玖出入战场、官场多年而不染淤泥、不与同流的处事准绳。
肃王的指尖一下下敲在王妃柔软的腰间:
“至于王妃昨晚同本王谈论的那些,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此刻侧脸对着凌姑娘,人逢喜事,眼角眉梢的得意之色被她尽收眼底,她忍不了一时意气,大骂:
“殿下,你。。。。。。言而无信。”
“王妃回忆回忆,你说的那些事,瓮中捉鳖也好,引蛇出洞也罢,本王从未承诺任何。”
他这么说,凌姑娘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两人正翻就账,外殿传来一阵打斗声。
每当有大热闹的时候,总有不知死活要站出来,显露自己的不凡。
晋王殿下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别的长进,但在鸣金山路上摸索前行的本事,终究是精进了。
不过这一回他学聪明了,并没有亲自统兵,他此刻隐身在一众王公贵眷里,同宾客们一道表现出了无知与慌张。
逃犯邓筵茆率领无数装备精良的黑甲军出现在婚宴上,凭着高超武艺碾压过数人,一路所向披靡来到一对新人面前,来势汹汹,来者不善,隔着沈白衣所率一队禁军高声喊话,目标鲜明,扬言便是要抢亲:
“凌姑娘不要怕,邓某来了。”
这话说得莫名奇妙,仿佛这场婚约,是肃王武瑛玖强加在凌姑娘身上的一场酷刑。
众人看向肃王,肃王看向凌姑娘,凌姑娘眼眸望天: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当下时节,很难说清楚,凌姑娘内心究竟是希望邓筵茆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原来成年人做事,就向来很难做到,只问内心。
凌姑娘心思难测,但大理寺少卿凌洒金看到追缉许久的要犯出现在自个面前,两眼放光更兼气不打一处来:
“正四处找你呢,你竟自己冒出头来了。”
“邓筵茆,禁军在此,今日你插翅难逃,还不快束手就擒。”
邓筵茆若是畏于这点场面话,也不会有今日这番大动作。事实上,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文官出身的大理寺少卿。
冷场后,大理寺少卿于换了一套更接地气的说辞:
“我妹妹眼光好着呢,她还能看不上肃王殿下,不做王妃了,跟你这个罪犯私奔了不成?”
达拉王子难得和凌少卿一个鼻孔出气:
“就凭你这个五大三粗的毛头小子,也敢学人家戏文里抢亲?真当。。。。。。”
达拉在人群中准确找到沈白衣的后脑勺,高声吆喝道:
“真当禁军都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