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时长有限,未然难料,肃王要让宾客们看到、记住王妃的面目,要让他们给予王妃和他自己同等的尊重,他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拥有的荣光与地位与身边的女人分享,在有心人看来,
肃王殿下为了娶凌照水,违母命,杜人言,几乎与整个大雍朝堂为敌。
所有人理所当然地看向珠环翠绕、凤冠霞帔的新娘,浓墨与华彩掩盖了她本来的光彩,让她看起来有些许的不真实,仿佛随时就会化凤飞离。
飞上高枝的大有人在,但能不能守住,全靠个人的本事。
对于这一点,慧妃沈晚棠深有感触。
京兆府灭门案后,朝野流传有一种说法:说慧妃娘娘看似仍身居高位,手中的权力实则已经被肃王殿下架空了。
端看慧妃沈晚棠今日这一副高坐堂上事不关己的态度,便知她今日出席同阶下宾客无异,皆非出于自愿。
凌姑娘心不在焉,几度晃神,好在,肃王武瑛玖牢牢握住红绸的一端,硬生生将松软的红绸崩成了一根牢固的铁丝,不给凌姑娘分神的机会,她出言抗议:
“殿下再拽,我就要摔倒了。”
“殿下难道想让我当众出丑吗?”
肃王殿下神色平静,笑容亘古如常:
“无妨,有本王在,摔不着你。”
“便是摔着了,本王的脸面,与王妃的脸面,同在。”
他微微用力,当着满朝王公重臣的面,王妃的惊呼被收在了他强势揽在她腰间的五指里。
她果然不曾摔着半分,可他靠她实在太近了,让她不能平顺地喘息,而且:
“这么多人看着,殿下搂得太紧了。”
再怎么着,肃王武瑛玖成婚是国礼,理应端庄持重,注重影响。
肃王却全不在意:
“无妨,就是给他们看的。他们看够了,看明白了,便会爱护自己的脑袋和舌头。”
宾客们看着,纷纷低下了头,与此同时,恭贺肃王夫妇新婚的贺词如排山倒海般,响彻了整座鸣金山峰。
很难说,他们不是出于真心。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凌姑娘今日胜任王妃这个角色很不走心。
又或者说,稍微入点心,她便会反复提醒自己:
这不是真的。
她被肃王搂得过紧了,挣扎道:
“殿下,做戏而已,不必如此逼真吧!”
王妃为自己今日这一身红妆找了个妥帖的借口,肃王可并不认可:
“做什么戏?今日就是本王与王妃的大婚之日。”
凌照水急了:
“殿下,我们昨晚明明是说好的呀?今日演这出戏全是为了殿下的大业,您不能不认账啊!”
凤冠霞帔,只为引蛇出洞。
然而凌姑娘不知道,肃王武瑛玖听完她那一番长篇大幅的论述后,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将计就计。
用他私底下同周全讲的话说,便是:
“她若是这样想的,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愿,省得她再绞尽脑汁想逃跑的法子,横竖这些事情不会脱了咱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