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玩笑揶揄惯了,向来不顾辈分不顾旁人,因而熙王又成了被冷落的那个。
熙王插不进话,他也没有立场插话,只能默默降低存在感,耳畔是叔侄俩的嬉笑,亦响起母妃日日耳提面命气急败坏怒斥他:能争气否?
文无第一,他便晚睡早起备好功课在上书房夫子座下争第一,一年四时风雨无阻,从不请假,纵是高热亦咬牙扛着。可夫子眼里从来只有容岑,喜她天赋异禀才学过人,喜她绝圣弃智旰食宵衣,就如同父皇说她帝王之资与生俱来得天独厚。
武无第二,他从会走路开始习武,刻苦研练数十载,却比不得三年前容岑在皇家猎场平定山贼救下孤女。
先帝的心早就已经偏了,他是后宫盛宠不衰十几年的宠妃之子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输得轰轰烈烈,输得一塌糊涂,输得溃不成军。
他还要如何争气?他还能如何争气?
非得抢了容岑的皇位将她踹下龙椅自己坐上去才算争气吗?
熙王自嘲地笑笑。
“瑾瑜,可是身体不适?”
不知何时,熙王耳畔再响起的竟是亲柔的问候,容岑满脸关切,“朕观你神色不太对劲,眼下也无事要议,不若你就先回宫休憩?”
苍天大地作证,她绝不是要支开熙王。
“多谢皇兄。皇叔,臣先告退。”
他的状态确实不适合久待。
人刚离开,万礼就端着新沏好的茶进来了,三只杯盏置于桌案,茶汤碧绿澄清,馨香袅袅。
“我不在京都这些时日,瑾瑜近来遇到何事吗?……是皇贵太妃那边?”容岑试探问道。
她对皇贵太妃可太好奇了。
太后宫变那日都不曾见她出场,像提前知道会有异事发生特意避开。给容岑的印象就是很神秘,极其擅长规避风险,心态沉稳不显山露水的幕后玩家。
但她对瑾瑜似乎,有种病态的控制欲,用母爱禁锢着他,命令他爬向权力巅峰。
“嗯。瑾瑜无意皇位你是知道的,但皇贵太妃,就不好说了。”
摄政王只提了一嘴,并未多言。
他不是嘴碎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他小皇嫂,如若不是太后占着位置,皇贵太妃极有可能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嫂,长辈的事儿不好评价。
“她平日,就只在自己宫中活动吗?”
太妃住所靠近太皇太后的广寿宫,容岑多次去给太皇太后请安,都不曾遇到过皇贵太妃,搜寻记忆她也只对皇贵太妃有个模糊印象,无非是与先帝缠绵悱恻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不分开的宠妃。
宠冠后宫不是假的,她脸生得绝色,肤如凝脂,身材亦是尤物。
但具体样貌,容岑却丝毫不记得。
容岑怀疑是因为去异世这遭,系统自动给她打上马赛克模糊了。不过还好,没直接给她格式化,她谢天谢地。
“皇兄驾崩后她就再未出宫了。”摄政王答完话,才犹疑问她:“云期你怎么回事儿,遇到刺客后很多事总记不得,还要来问本王,到底谁才是皇叔?”
“咳,自然您是皇叔啊。转眼间又过一年,岁月如梭,时间匆匆,眼看已经二月,皇叔也快到鬓边添白发的年纪了,这不是锻炼您的记忆力嘛。”
“……真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