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若不是这金簪,娴贵妃又怎么会在滑胎之后再无子嗣?”说着看着皇后,却没有再说话。
亦珍手中翻弄着这金簪,继续说道:“刚刚臣妾在外面听着,皇上说皇后娘娘有意不让娴贵妃怀孕,皇上为何觉得皇后娘娘有意不让娴贵妃怀孕?”
皇帝回答地几乎是不假思索:“因为娴贵妃协理六宫,手中有大权,若是娴贵妃生子,那皇后的权责下移,皇后又怎么肯?”
亦珍了然地点点头,说道:“原来皇上是先觉得这件事是皇后娘娘做的,再是想到皇后娘娘究竟为何要怎么做,那皇上可想过,这件事万一真的不是皇后娘娘做的,那又要如何?”
皇帝被亦珍问得有些微微的愣神,却见亦珍拿着那金簪说道:“众人皆知,麝香会让女子断孕止娠,那么如果当初是有人故意用一根金簪来陷害皇后娘娘,那又要如何?毕竟这金簪当初是到了娴贵妃的手中还是金贵人的手中,结果几乎都是一样的。”
“此话怎讲?”绾心的眼睛也盯着那金簪,看着亦珍问道。
舒嫔的眼睛在金簪上闪着光的圆润南珠上流转,说道:“皇上只想到娴贵妃在宫中地位尊贵,但是皇上可想到了,若是这金簪落在了金贵人的手中,金贵人发现了告诉了皇上,皇上又要怎么想了?”
皇帝一时无言,舒嫔代替皇帝说道:“皇上赏赐金簪的时候金贵人已经生下了八阿哥,八阿哥和皇后娘娘的七阿哥年纪相仿,上面又有同母的四阿哥在,若说威胁的话,臣妾倒是觉得有两个阿哥的金贵人远远比只有位分没有子嗣的娴贵妃对皇后娘娘的威胁更大。若是当日阴差阳错之间这金簪是赏赐给了金贵人,皇上今日又要怎么发落皇后娘娘了?”
绾心在一边听着,转头看着皇帝说道:“皇上刚刚说皇后娘娘醋妒,但是皇后娘娘若是真的醋妒的话,阿哥所中的阿哥皇后娘娘便不会一视同仁了,当初金贵人犯事被贬,皇后娘娘却没有迁怒四阿哥和八阿哥,吃穿用度皆是和七阿哥一样,若是这样皇后娘娘都被说成了妒妇,那皇上,究竟怎么样才不算是妒妇?”
绾心和亦珍的一番话让皇帝冷静了下来,皇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嘴中轻声喊道:“皇后……”
皇后只是抽泣了一声,却并未搭理皇帝。
绾心见了皇后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愤恨,咬咬牙接着说道:“皇上若是皇后娘娘醋妒,但是在臣妾看来,金贵人和娴贵妃才是对皇后娘娘大不敬!”
绾心鲜少有这般急眉的样子,皇帝心中诧异,眼睛一挑,说说道:“是么?娴贵妃和金贵人究竟怎么对皇后不敬了?”
绾心看了一眼皇后,然后说道:“还是纯贵妃亲耳所闻,当时金贵人尚未生下八阿哥,但是娴贵妃却对金贵人说什么若是生下阿哥,便是尊贵的八阿哥,圣祖康熙爷是八阿哥登基,先帝是四阿哥登基,皇上也是四阿哥登基,金贵人的两个儿子也是四阿哥和八阿哥,有这样的珠玉在前,还怕金贵人以后坐不上圣母皇太后的位子吗?”
绾心这话一说出来,连皇帝的脸色也变了,震惊道:“朕还没死呢,她们就打着太子之位的念头了?”
亦珍冷冷一笑:“皇上的先帝的珠玉在前,但是娴贵妃却没说,康熙爷的八阿哥被革去了黄带子,改名阿其那,当真只会说些奉承话了。”
绾心跟着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臣妾自小在宫外长大,自然不知道什么是行八行四本,但是娴贵妃敢这么和金贵人说,在皇上正是盛年的时候便想着传位新帝,便真的是大逆不道了。”
皇帝点点头,然后对着皇后,看着皇后的眼中便多了几分的歉疚,但是还是有些冷漠地吩咐道:“皇后,今日之事朕与你想来也有些误会,你且先好好养病,朕查清楚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自当会好好安抚你。”
绾心和亦珍对视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却依旧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失望。
皇帝说着,便带着王忠和急匆匆地走了,外面传来了小船划桨的声音,皇后静静地听着这样清冽的水声,却怔怔地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