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公公神色一凛,随即恭敬道:“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奴才今日可算是领教了。”
槐月并不搭理他,转身就出去了,只把那沉重的心绪掩在最深处。
小许子一直在外面等着槐月,刚刚槐月和总管说的话也听了进去,槐月一言一行已经和进宫的时候不能同日而语,他在暗暗心惊的时候也为槐月高兴,因为槐月终究有了点在宫里生存的样子了,只是槐月太聪明了,倒让他有些害怕,觉得槐月终究会离他而去,走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等到穗儿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槐月看着穗儿被埋入地下,槐月也去求了皇后的恩典,皇后也另外做了主好好安慰了穗儿年迈的爹娘,槐月的心里才算是安慰了不少,但是心里却总是觉得哪里隐隐地不对劲,而让槐月反应过来的,却是偶然间盼春和语芹的一次对话。
那日语芹用一方帕子捂着脖子,皱着眉头对着盼春抱怨道:“你不知道?永和宫里的叶赫那拉贵人就喜欢种些藤藤蔓蔓的东西,整个永和宫上上下下都是各种牵藤子的花,皇后娘娘让我去给叶赫那拉贵人送几匹布料过去,送完出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门梁上横着的一条爬墙虎勒了脖子,可真是疼死我了。”
盼春在一边一边含着笑一边仔细地为语芹看着脖子:“哎呦,看样子真是不轻,你走路也不小心点。”
槐月听了两人的话,笑着走了过去,顺着盼春的话对着语芹说道:“语芹姐姐风风火火的性子是要改改。”说罢又看了看语芹脖子上的伤痕,“我房里还有些药膏,等会儿给姐姐送去,御药房里面的自己配的,以前在御药房的时候手被刀切了就擦这种药膏,一擦就好,还不留疤。”
语芹听了这话就高兴起来:“我早就说了御药房里面的人日日和药草相伴,有的东西定比太医院的好,不料还真有。”
槐月莞尔一笑,又看了看语芹的伤口,一个念头忽然就在脑海中划过,如同漆黑的夜空之中闪过一条的闪电,明亮得让人心惊,她又看了一眼语芹的伤口,才颤声说道:“语芹姐姐,你的这伤真的是被爬墙虎的藤子勒的?”
语芹不懂槐月的意思,但是还是说道:“是啊,就是这样勒的。”说着将手中的帕子展开,在脖子上一横,对着槐月,“就是这样,不过那爬墙虎的藤子又细又韧,还真疼。”
还是盼春看出了槐月的脸色不对劲,惊道:“槐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槐月站在暖意融融的春光下,只觉得便体生凉,她看着盼春和语芹,抖着声音道:“盼春姐姐,当时我在御药房看见穗儿姐姐尸体的时候,穗儿姐姐的脖子上的乌青和语芹姐姐那样的伤口一样……”
槐月没有往下说,但是盼春和语芹对视了一眼之后脸色皆是一变,还是盼春先问道:“穗儿不是自己悬梁的么?若说印痕,那应该是从脖子上顺着耳朵的一溜向上印痕才是,若像语芹的伤痕。”盼春又看了语芹的脖子一眼,“槐月你是不是怀疑穗儿是被人勒死的?”
槐月的心里极乱,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但是穗儿当初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断断不会记错,那印痕确实是横在穗儿的脖子上。
想到穗儿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槐月原本几乎已经有些麻木的心,顿时又伤心了起来,她含着眼泪,站在院落中痛心疾首地大喊:“究竟是谁?是谁这么狠毒?要置穗儿姐姐于死地?”
盼春和语芹见槐月有些崩溃,忙拉了穗儿进了房间,语芹转身去关了房门,盼春蹲在槐月的面前为槐月擦干了眼泪:“槐月,穗儿已经死了,现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咱们也不能开棺验尸,想找到凶手也无从说起,若是你真的想知道什么,就去御药房问问,那里的总管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断断不会说什么的。”
槐月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就跑了出去,留了盼春和语芹两个人在房中。
语芹看着槐月离去了身影,用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嘶嘶抽了一口气:“想不到槐月还有这等心智。”
盼春站起身来,淡淡道:“若没这样的心智,你不就白白伤了这么一次了么?”
语芹笑了笑:“你说咱们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的?我看着槐月因为穗儿的死那么伤心,最近人都瘦了一圈了。”
盼春的眼睛沉淀地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悲:“咱们只是让一个小太监和娴妃那边的人说了穗儿将山参换成萝卜的事,其他的事情都是娴妃做的,左右作孽的是娴妃,和咱们无关,咱们静静看着就是。”
房中寂静无声,唯能听见语芹一声轻轻的叹息,许久之后,盼春才说了一句:“咱们这么做,也是想要槐月多提防着娴妃,毕竟娴妃可因为白为昌的死记恨着槐月呢,若不是皇后娘娘将槐月拨来了长春宫,此时死的,怕就是槐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