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端着药碗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临安王和梦弦正在说话,墨竹因为知道了皇家难为宁语和郡王脸上便没有好脸色,她来了临安王府这些时日,临安王什么都没让她干,底下说闲话的人多了去了,她整天闷在房里不出门,要不是临安王让人去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宁语晕倒了被临安王带回了王府。
虽然不待见,但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墨竹知道宁语晕倒了,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也没有什么心思和他们二人寒暄,只是气冲冲的行了个礼便进去了。
梦弦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墨竹道:“这丫头怎么这么大脾气?”
临安王有些尴尬的笑道:“这是跟在小宁子身边的人,小宁子走之前托给我照顾,小宁子的人嘛,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
梦弦还从未见过谁在临安王的面前这般放肆临安王还帮着说话的,想来八分是因为宁语,剩下的两分,就挺耐人寻味了。
梦弦轻轻一笑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墨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好生看着宁语,她醒了立刻着人来回我,宫里八成已经知道宁语回来了,她在你府里时间长了,恐怕对你不利。”
临安王答应了两声便送这梦弦到了门上,再回来之时,正看到墨竹给宁语喂药,墨竹抬眼看了他一眼,却一刻也没有停留,转眼继续给宁语喂药。
这么些年来,墨竹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在家时母亲不疼父亲不爱,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后来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捐个芝麻小官,父母便把她卖到了郡王府。
起先她以为自己要在郡王府的花园里打理一辈子的花草了,可谁曾想她遇上了宁语,宁语是个热心肠,不几天便把她当成了姐妹,她这一生看惯了认识冷暖,谁要是对自己好,便心窝子热了起来。
她比宁语年长了三岁,一直以来都是把宁语当妹妹一样看待的,如今自己的妹妹因为皇家受了委屈,她自然看不过去皇家的人。
临安王是惹不起这个祖奶奶的,本来就是宁语身边的人,到了临安王府来他虽然好吃好喝的待着,但是人家总是冷冷淡淡的,临安王有时候好好的看看墨竹,不知怎的就觉得性子与宁语有了几分相像,只是墨竹更加泼辣一些,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
临安王陪着笑脸问道:“小宁子这期间可醒过吗?”
墨竹手上的动作一顿,想着人家好歹是个王爷,这般口气对自己说话,自己再不理睬便不知礼了,她点点头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之后又睡过去了。”
临安王赔笑着道:“小宁子这几日肯定都没合眼,想来是累坏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让人来照顾小宁子。”
“你叫我休息我便要休息吗?”墨竹一下子语气便不善了,再一看看临安王那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她泄了气道:“别人看着我不放心,我在这儿看着她吧。”
她看了看临安王眼睛瞎的青影,想来这几天临安王肯定也是为了宁语担惊受怕的,一时间心里也没有那么不待见临安王的了,她轻下声气道:“有我在这里,王爷便放心吧,王爷这几日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临安王也是有了倦意,他道了声是,出门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吹过来的风有些冰凉了,他招来身边的小厮道:“天凉了,你裁缝店里取件女子的斗篷来,送去给墨竹姑娘。”
那小厮是平日里就跟在临安王身边的,一看临安王这般关心那姑娘,不由得好奇道:“王爷这是要送给墨竹姑娘还是送给郡主的,若是送给郡主的,那规制可不是一般的裁缝店敢做的。”
临安王一听不悦的斜眼道:“你是皮痒痒了是不是?敢来试探本王!说是送给墨竹姑娘的便是送给墨竹姑娘的,多嘴什么!”
那小厮赶紧告饶道:“王爷,不是奴才多嘴,奴才只是随口这么一问,要知道现在裁缝店已经关门了,要是想要斗篷,那可要等到明日了,奴才这也是怕弄错了挨罚不是。”
临安王看到院子里的花草都已经沾了露水,想来这更深露重的,墨竹又不愿出来,这要是穿着那点单薄的衣裳守上一夜,明日不得风寒才怪呢。
女人家的身体是最经不得寒的,这一点临安王是知道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再说墨竹是小宁子身边的人,要是有了什么好歹,小宁子醒来也是记挂的。
临安王道:“我管它关门没关门,就是撞也得给我把裁缝店的们撞开,一个时辰之后要是还不回来,本王就把你丢到荷花池里喂鱼去!”
临安王说罢信步离开了,剩下一个愁得脸都绿了的小厮。
墨竹在宁语的床边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她看着宁语苍白的面色,想起了初识宁语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跳脱的小姑娘,一晃已经一年了,自从经历了郡王府里那些事情之后,那个跳脱的宁语好像一时间便不见了踪影,她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沉稳却也没了笑脸。
若是人一直都不会变那该有多好,现在的宁语若还是那样无忧无虑的该多好。
正这般想着,有人推门进来,墨竹回头望去,发现是临安王身边的小厮。
小厮上前来将手中的托盘托到墨竹的面前道:“墨竹姑娘,这是咱们王爷叫奴才送来给姑娘的,说是更深露重,请姑娘保重身体。”
墨竹一时间摸不准临安王的用意,但既然人家送来了,她不收便是不识抬举了,她笑着收下道:“王爷有心了,替我多谢王爷。”
那小厮心想,这哪里是要多谢王爷啊,王爷倒是讨了她的欢心得了她一句谢,可怜了自己入夜了还差点敲破了裁缝店的们,往后这裁缝店见了他可算是怕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绝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小厮笑着应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间。
墨竹将斗篷铺开了来看,虽然是普通的面料,却是寻常姑娘穿的款式,绝不是丫鬟侍女的规制,墨竹心中一下子暖了不少,她一个丫鬟到了临安王府能得到临安王这样的厚待,虽然知道大部分是因为宁语的缘故,但心中对临安王的芥蒂却是半分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