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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c“你可知道这次参加围猎的都有些什么人?”炎彧老神在在的卖着关子。
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宁语不知道的内情的,宁语一手撑着下巴道:“我只听说有王公贵族,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蒙南那边的和谈已经差不多了,据说蒙南三王子离翰也要参加,还有麟国的使节。”炎彧欢声到。
宁语听到麟国不由得心突突的跳了跳,也不知道麟国来的是谁,会不会是认识她的人。但转念想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在炎国了,就算遇见个把故人也没什么,只要那个故人不是郡王。
炎彧看了看宁语的表情,他知道宁语在想什么,无非是不想看到那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其实他也为宁语觉得可惜,明明是心尖上的人,但迫于现实的种种无奈不得不狠狠的将那份深爱埋在心里,就像是尘封的秘密,怎么也不能说起。
或许是他们都太年轻了吧,要是到了他现在这样的岁数,要是经历过他经历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吧。
梦家还好好的时候优昙曾经让他带她离开,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离开那些尔虞我诈,可惜那时候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到了最后优昙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他不想宁语步他们的后尘,但作为一个失败者他也找不到劝解宁语的方式,在优昙的事情上,他确实输的彻彻底底。
窗边有风灌进来,吹动了宁语桌上的灯火,炎彧道:“来人是军机大臣,不是廉安郡王。”
宁语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其实她还是想要见到郡王的吧,这么长的时间了,除了在边境上见到过郡王两次,她再也没有看到郡王的影子,她其实是那么的想念郡王,连听到麟国的一点点消息都会情不自禁的和郡王联系到一起、
炎彧看着宁语那样的神情,不由得想要为宁语指一条明路,他缓缓的揭开了心口的伤疤,顾不上那血淋淋的感觉:“当初我是梦府的管家,优昙是梦府的小姐,她曾经说让我带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要知道那时候四大家族的嫡女是要嫁进皇室的,她做出了这样的取舍,但我却顾虑的太多,那时候我还不是炎国的皇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放不下的是梦老爷对我的养育之恩,放不下的是死士营的权力,后来,梦夫人死了,她的娘家鹭家被皇帝灭门,优昙像是突然间长大了,不再追着要我带她走,而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祁恒,从此之后诛杀宸王,逼先帝退位,这一切的一切,我只能作为一个下属帮助她,你知道那种看得到她却不能拥抱她的感觉吗?像是隔着沧海桑田,我知道她再也不是我的了。”
“那时候我也在想,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看着她也挺好的,至少她的喜怒哀乐我都知道,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用银蛇血洗髓,生下梦弦后不久,她便永远的离开我了,很多时候我都在责备自己,要是那时候带她走就好了,从此天高地远,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看到了我们远走高飞的生活,可是我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宁语第一次听到炎彧说起他和梦皇后的过去,她不由得惊讶,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梦皇后,原来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两国的安宁,难怪炎彧会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维持着这天下的太平。
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楚,但是炎彧的这份苦楚却让宁语也不由得感到心酸,比起炎彧经历的,自己的这些磕磕绊绊其实都不算什么。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曾经是那么的无知,她一直以为炎彧的一切是为了自己的权力,没曾想他为的是自己心尖的那份执着,连带着保护自己,也是他心尖的执着。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梦皇后有相似的地方吧,她们都是那么执着,她们的心里装着的都是家国天下,感情在他们的面前不值一提,但是炎彧说这些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学优昙不顾一切,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很多时候错过便是一生,你和郡王不容易,我知道你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但是那些都是我造下的罪孽,你现在是功臣,完全可以上书陛下请求赐婚,你要是想回京都去,我不会拦着你,还会支持你。”
宁语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做,但是她好不容易才从郡王营造的那个怪圈里脱离出来,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回去呢,她不想再坠入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她宁愿这辈子都受着这样思念的煎熬,也不想将自己硬生生的塞到郡王的面前去。
“十二,你还是这么固执。”见宁语没出声,炎彧已经知道宁语是什么样的打算,她还是太年轻,自己除了这样劝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
宁语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嘴唇,轻细的声音在夜半时分显得更加的落寞:“小叔,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那时候我父亲已经被心魔占据了理智,也不是郡王的错,不管宸王做过什么,世人都已经选择了原谅,他做下的事情和郡王没有半点关系,不过你方才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就是这么固执,体会到了身在这个位置所带来的权力和荣耀,我已经没办法抽身,要是让我回京都去过那种明争暗斗的日子,我倒宁愿这辈子可以有个战死沙场的机会,也算是死得其所。”
炎彧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感情这种事情,都是当局者迷的,他虽然看得出来两个人的难分难舍,但要怎么样才能走下去,这不是他能左右的,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他收拾了一下情绪站起来道:“你是个女孩子,但很多地方不揪细,有句话叫功高盖主,你身上顶着主宰天下的名头,军营不是个久留的地方,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你怎么斟酌。”
宁语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便一闪身消失在了夜幕中。是啊,她竟然忘了功高盖主这个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