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和宁语一样,都没有想到一脸单纯无害的李敖会是卧底,陆卓澜却是半点不掩饰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宁语只是设了个计,并不是真的糊涂了。
许是山下的蒙南大军没有等到宁语所以有些心焦,当即便攻了上来,宁语也来不及处置李敖,带着军队便且战且退。
但是他们的后方便是那个村庄,自从看到大军开始村民便人心惶惶,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这里是他们的根,就算预感到了危险也不能离开。
“对方有五万人马,我们只有一万,真的要顶住吗?”陆卓澜皱着眉头问道,脸上的旧伤已经再次染上了鲜血,不知道是又挨了一刀还是伤口被撕裂。
宁语皱眉看着前方乌压压的蒙南大军,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来不及考虑什么了,他们打仗是保家卫国,也是为了保护炎国的百姓,那村庄不大不小,若是不顾村子的安危撤退了,那就等于将炎国的百姓置于水火之中,宁语自认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陆卓澜转头再看向宁语的时候,宁语的瞳孔已经涨得通红,像是染了鲜血一样,陆卓澜听到了她咬牙的声音,他赶紧捉住她的手腕道:“你先冷静冷静,咱们慢慢想办法。”
宁语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站起身道:“你带着一队人马去疏散百姓,以防万一。”
“你是我主子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吗?”陆卓澜看着她上前的背影却怎么也拦不住她,陆卓澜知道宁语打算拼死一搏,他恨恨的骂了句“混蛋”。
话音刚落,宁语却是转过头来,鲜红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却带着隐隐的笑意,他远远的看见宁语动了动嘴唇:“陆卓澜,谢谢你。”
两军交战,多的是死伤,宁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在今日却明明白白的看在眼中,蒙南的士兵都是身强力壮之人,而炎国多儒士,练出来的兵也带着一股柔情,可战场上谁管你会不会孔孟,人家在乎的只是你会不会拿刀剑。
敌军势如破竹,一万人马根本不足以阻挡,宁语处在混战之中,已经记不得砍钝了多少把刀剑,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她只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尽力拦住敌军。
宁语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么迟钝,她的身形快得和鬼魅一般,那些士兵在她的面前和白菜萝卜没有半点区别,她手起刀落,径直杀出了一条血路。
蒙南大军后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突然间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宁语的方向,身边的副将顺着将领的目光看过去,当即勾唇看过去:“将军,那便是炎国的元帅,听说她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却没曾想一个区区十八岁的女孩子有这样的本事。”
一万人马对敌五万人马,始终是处于弱势,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将她团团围住的敌军,那些方才还在一起商量对策的士兵哪里还有踪影,他们这样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战场中,没有任何的声响,甚至连他们的一声嘶吼也没有听到,宁语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甚,身上的杀气向四面八方涤荡开,敌军的士兵竟然被她强烈的杀气震退了几步。
眼看着宁语已经被团团围住,她知道,整个大军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也不知道陆卓澜带着村民撤离了没有,应当是撤离了吧。
她突然间觉得了了一桩心事,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却是半点也感受不到似的,她握着已经沾满鲜血的长剑站在人群中央,那些士兵却因为她周身的杀气怎么也不敢近她的身。
人群前放行过来一匹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胡子,大胡子悠悠的鼓掌道:“你是炎焰的女儿?真没想到炎焰还能生出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
宁语血红的双眼看向大胡子,大胡子却是不由得愣了,现在这双眼睛沾满了杀气,只需一个眼神便让人心悸:“你便是那个混蛋阿图纳?看你一把年纪了不在家里含饴弄孙倒跑来战场上招惹血光之灾,将军啊,我看你印堂发黑,是命不久矣之象啊。”
身边的副将听罢便大怒:“大胆!竟然敢对图纳将军不敬!”
宁语的嘴角染着笑意,哪里管那个副将说什么,只是高高的斜眼看着阿图纳,眼里的杀意更甚。就是眼前在这个人,让她身边的一万兵马葬身在了这里,就是这个人,不顾他们村民的死活,只想争夺他们的土地。
宁语握剑的手紧了紧,却听到阿图纳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挺泼辣的性子,不过你说错了,我没有孙子,媳妇儿儿子倒是有一堆,看你长得挺标致的,有没有兴趣做爷的第二十三房小妾啊?”话音刚落身边便是一阵哄笑。
宁语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哼鸣,她嘴唇轻轻一勾:“那么不好意思了,你的媳妇儿们可能要改嫁了!”话音刚落,从身后的密林中飞出一把长满了铜锈的剑,宁语轻轻踮脚跃起,古剑到了她的手中便光芒大盛,像是刚刚打造的一般。
阿图纳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握紧了长刀飞身下马和宁语缠斗在了一起。
不管怎么说,再好的剑也比不上自己的剑用着趁手,古剑像是听得懂宁语的心里话一般,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狠厉,剑身上的剑气足以逼退阿图纳。
宁语转身看去,不知何时陆卓澜已经领着先前撤退的人马来支援,但是更加吸引她的目光的,是在不远处的那身蓝色的衣炔,她微微的一晃神,他还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来了。
宁语这一晃神引来了阿图纳的奋力一击,眼看刀尖就要插进宁语的心脏,眼前突然间衣炔一闪,是郡王狠狠的格挡开了阿图纳的刀。
“在我的面前杀她,要问我的剑答不答应!”郡王的武功远远比宁语想象的高,阿图纳一时间招架不住,郡王将阿图纳击退几分,便来拉住宁语的手吼道:“退!”
不等宁语反应,他已经揽上了宁语的腰施展轻功朝山的另一边退去。宁语又撞上了这个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还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手上的古剑似乎还在吧嗒吧嗒的滴着血,她的瞳孔却慢慢的黑了下来,最后只留下一个红红的光圈笼罩着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