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青轻声斥责道:“夜漓,你不要再说了。”
万锦年怒不可遏:“送走?送去哪里?像他这样的妖邪最该去的地方就是被关入锁妖塔!你这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他私自放走吗?!你又怎知他没有害过人?!”
偏偏这个时候,山下那群神宗弟子也上来了,看到眼前景象,立刻恶人先告状:“好啊,又是你们两个!万宗主,适才在山下,就是这小子不知施了什么妖法,将我们神宗少主害死,不知道贵宗弟子为何会与他在一起,现下虽已分门别派,但仙门一体,代代相传,本是同根同源,还请万宗主给我们神宗一个交代!”
玄宗和神宗前不久刚起过龃龉,如今神宗弟子又指控鹤青杀了他们的少宗主,万锦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夜漓嘴上不饶人,反唇相讥道:“你的意思是是我使妖法害死你们少宗主的,可有证据?空口白话,诬陷好人,明明是他修为不济,还硬要闯山,被这山上的邪灵附体,夺去精元才死的,你们这信口开河的本事也是代代相传的吗?”
神宗弟子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你这妖邪休要颠倒是非黑白,仙门弟子自幼修炼,哪那么容易遭受邪灵入侵,万宗主,我们少主的尸体此时还躺在半山腰,别忘了他死的时候你们玄宗弟子也在场,若你还任由这妖物在此胡言乱语,那他也是帮凶!”
万锦年被这一番话说得怒气激荡,热血上涌:“鹤青!你还不出手,是要活活气死为师吗?”
鹤青面向万锦年,不为所动,反而诚恳地说道:“师父,我记得你和师娘从小就教导我,正邪之下,更有善恶,先主创世,众生平等,无绝对的好坏之分,洪荒初始,天地混沌,一念为神一念为魔,只在于自己的选择,与善恶无关,只要摈弃杂念,一心向道,不管哪条路都能修成正果。师父师娘当年如此公正,就事论事,看重的是其所行之事,而不是其身份,也从其他仙门手中救下不少异族中的善类,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坚持心中正义,难道您从小教我的,都错了吗?”
万锦年恼怒至极:“住口!你给我住口!你还有资格提你师娘!”
说到于氏的死,樊晓澄也是悲痛难忍,低下头红了眼眶。
当年于氏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想苟活,为的就是自己和玄宗的声誉,因此鹤青从未将她的死因告知旁人,所以时至今日,万锦年都并不清楚妻子的死背后的真相,内心始终迁怒于鹤青。
鹤青道:“当年没能救下师娘是我的错,师父怪我,我能理解。但江源确实并非夜漓所害,是我两联手替他驱逐了体内邪灵,他经受不住邪灵的煞气而死,此乃我亲眼所见,在场各位都是修仙之人,岂能妄言!”
万锦年悲怒交加道:“够了!你还要替她说话!你是着了什么魔了吗?!”
神宗弟子听鹤青言语间句句相帮夜漓,揭他们的短,自然不能忍让:“这么说来,就是我神宗技不如人,活该受死了?”
夜漓心下明了,鹤青虽竭力为她辩驳,但并没有什么用,今日若是她不把性命交待于此,这群道貌岸然的仙门中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也罢,多说无益。
鹤青感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待要转身,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夜漓大笑着走上前:“万宗主说得不错,鹤青之所以会帮我,确实是因为着了魔,哦不,准确来说,是着了我这个大魔头的道了。”
她走到鹤青身边,牵引着他转了个身,他的背上沾着一道符咒。
樊晓澄道:“是傀儡符!”
鹤青不解,一脸错愕地看着夜漓。
夜漓小声道:“表情自然一点,不然该穿帮啦。”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鹤青问她。
夜漓微笑道:“跟他们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义,我们俩都脱不了身,况且鹤少侠一世英名,岂能为我一个邪魔外道毁于一旦呐?”
她的眼神迷蒙了一下:“呆会儿我就佯装打不过,从这里跳下去,等他们帮你揭了傀儡符,你假装什么都不记就是了。”
“不!不行!”鹤青急得几乎要喊出来。
“你放心,我死不了。”
两人方才的一番话叫在场神宗门人脸上无光,一名神宗弟子站出来道:“来啊,一起诛杀这个妖孽,为少宗主报仇!”
旋即十多个人御剑齐发,夜漓哪里放在眼里,锁魂链一挥尽皆打落在地,她眼珠一转,觉得做戏就要做全套,于是欺身靠近,引得他们朝自己进攻,她则做出边打边退的样子。
见她示弱,有人助威道:“这妖孽已是强弩之末,大家一齐上,对付魔头,勿要讲什么道义。”
夜漓冷笑:“好个正派的仙门,以多欺少就是你们所修之道义吧。”
众人一听恼羞成怒,有人反驳:“斩妖除魔才是修仙之人的本分,我们这是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