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嘲笑道:“若你的剑有你的嘴这么厉害,或许这世上就没有我这种邪魔外道了。”
她时而进,时而退,那些与夜漓对阵的和受伤躺在地上的仙门中人都看不懂,她到底打得过还是打不过。
一位老者喊道:“休要与那妖人起口舌之争,快将他了结了才是!”
这一喊,那些仙门弟子忽然有了士气,夜漓一看,心想,这戏也做得差不多了,该功成身退了,此时正好有一把剑向她飞来,她拿锁链去挡,手上一用劲,故意将锁链扯断,作出被剑斩断的样子,还故意惊慌失措地逃到悬崖边,转身道:“你们这群假仁假义的东西,我今天栽在这里,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说罢森然一笑,纵身跳下山崖。
“夜漓!”鹤青见她真的跳崖,心中大恸,居然凭借毅力冲破傀儡符的禁锢,飞身扑到崖边,看着夜漓的身影消失在山雾之中,只觉得肝肠寸断,心痛不已。
他与夜漓虽然相识不久,甚至只见过两面,但不知为何,心中待她却与旁人不同,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好像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经过几世纠缠,命运依旧交织在一起。
这冲不出的宿命感宛如挣脱不了的桎梏,让鹤青感到窒息。
“夜漓!”他对着广袤的山崖不停地喊,但响应他的,只有山壁间的回音。
樊晓澄上前替鹤青揭下身上的傀儡符,见他依旧悲痛不已,以为他仍被符咒所控,摇了摇他的肩膀说:“二师兄,醒醒,你快醒醒!”
鹤青木然地看着眼前的清潭峰峦,绝望地笑了。
“二师兄,”樊晓澄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不禁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见鹤青神色不对,忙转身对余下仙门中人道:“傀儡符已除,玄宗对神宗少主一事深表遗憾,但江源之死与我二师兄无关。”
神宗弟子知道此事如果深究,自己也没有多占理,还不如就此揭过,也好缓和一下两派的关系,一名弟子连忙附和道:“对对对,刚刚在半山腰时我们都看得真切,就是那个妖人控制了鹤少侠,对他发号施令,鹤少侠受人所制,伤人性命实非他本愿。”
“没有。”鹤青忽然转过身来说。
“什么没有?”众人一头雾水。
“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夜漓他没有给我施什么符咒,我也没有受制于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鹤青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一心只想着夜漓,她说她不会死,可是从这么高的山崖跳下去,怎么可能没事,想到她可能会命丧于此,鹤青又不可抑制的痛苦起来,心宛如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但他还存有一份侥幸,夜漓绝非常人,会不会…会不会她真的能活下来?
鹤青此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她,不论生死,他都要去找她。
先前那位老者又发话了:“看来鹤少侠是执迷不悟,决意要与仙门为敌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锦年见爱徒仍不知悔改,高声训斥道:“你若执意要与这妖邪为伍,仙门百家便容不下你了!”
他漠然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人,冷笑道:“为敌又如何?容不下便容不下吧。”
“你想干什么?”万锦年到底是舍不得他这个徒弟的,如此天赋,只怕百年也难出一个。
“我要下去找他。”鹤青一脸死寂。
“找他?呵呵,”有人说风凉话:“且不说这空桑池边上的山崖极高,跳下去肯定活不了了,就算他命大侥幸没死,你可知这池底便是烛九阴的老巢,刚刚它从下面冲上来两次,伤了不少人,你觉得他从这里跳下去还能有命吗?”
鹤青听他这么说,更是心如死灰:“刚刚如果不是他替我挡了江源的一剑,我可能已经死了,现在我便将我这条命赔给他,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樊晓澄含泪苦劝:“师兄,你要干什么,你冷静啊!”
鹤青走到万锦年面前,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师父养育教导之恩,唯有来世再报,但请师父相信,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玄宗的事情,自此不能侍奉左右,还望师父保重。”
说着他站起身,面对着玄门众人,开始往后退,脚踩到悬崖边上时,没有一丝犹豫,纵身一跳,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