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盛夏,通过车窗传来的风都是热的,这让我更加的浮躁。慵懒的风拂过脖领,我忍不住扯了扯夏执勤的衣领,“热啊?”马局忽然说。
“呃,有点!”
马局到开始喋喋不休了,本想让司机打开车内空调,这下我倒是死心了。或许案件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棘手,“就你这身体素质怎么出现场,现在还没有到三伏,对于我们警察来说,规定的是应该穿长衬的······”
长衬,这个是很多女警察不愿意穿的一个春秋天的常服。因为它有一个要求,就是长衬的下摆部分要扎进裤子里,对于男人还好,可对于女人·····如果是到了中年,微微发福的肚子就会一目了然;而对于我们刚毕业的人来说,这种常服是看不出胸部的,更别提本身就发育不良的了。
刚过去,就立刻被叫进厅长办公室了。途中,我的余光瞥到了轩昂,他应该是在整理着他手下的一些卷宗。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在窗前显露出一道清晰的阳光线。
“进来呀!柏霓。”厅长叫道,我知道轩昂已经注意到我了。
待我进去之后,厅长竟然让我坐下,这是马局也没有享受到的待遇,接下来:“鲁吉区放生了一起杀人挟持人质的案件,厅里学过犯罪心理系的人都去了现场,和犯罪分子的谈判并不怎么顺利,我们需要更专业的警员,你愿意去吗?提前告诉你,和犯罪分子的谈判随时都会有危险······”赵厅长说了很多。
其实我是一个特胆小的人,从小我就怕走夜路;晚上怕一个人睡;甚至不敢一个人逛街,担心随时会出现一个歹徒,一个璀璨的生命就会这样被摧残。此刻,厅长给我十分钟时间考虑。
十分钟,并不长。但那时,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我尝试着往家里打一个电话,结果竟然没有人接听。或许命运弄人吧!九分钟都已经过去了,我的脚步不停的走动,忽然间神经上迸出几万牛的力让我推开阿苏办公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我忍不住朝里走,桌子上一改原来常态而是干干净净的,只有还没有关机的电脑上显示了一些“不干净”的图片。
那些是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女生们减肥的“神器”。说起来那个时候也真是好刺激,好多女生的手机里都存有几张上课拍下的课件中自认为最血腥的图片。实在饿了的时候就翻开看看,初期减肥效果不能说是立竿见影,反正是不会再去动荤了。但久而久之大家便有了“抗性”,大鱼大肉照吃不误。
我立刻奔到厅长室:“我去!”当时,我回答的干脆响亮,因为我忽然想到:阿苏之前在公大读大学的时候,学到是犯罪心理!虽然他平时很爱出风头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你不能去!”我一只脚都快迈出省厅办公大楼的门时,我背后传来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马局应声怒道:“轩昂,你别乱来!”
“你放手!”赵厅长终于发话了。因为轩昂的大手紧紧的攥在我的手腕处,“柏霓!你确定还要去吗?”厅长又给了我一个选择。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部皮肤上的每一粒汗珠和那微微颤抖的唇瓣,我忍不住靠近他,去嗅他身上的味道:“轩昂,我的朋友还在那里,我得去救他。”声音小到连我自己都很难听到,但是我手腕上那只温暖的手松开了!
一阵凉风忽然间拂面而来,只是手腕处有些冰冷。
车子已经启动,扭头回看站在车后方的轩昂,他仍然在原地,只是——那只是一个背影。
我已经没有时间伤感了。在此次出行的尽头是阿苏的危险之地,虽然我从未对阿苏动过男女之情,但他是我的朋友,一辈子少有的朋友。
时间过的不快不慢,足够让我想清楚接下来任务,但我依旧没有做好面对阿苏随时会发生危险的未知场景。
车停了。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看到了,透过警用望远镜我看的清清楚楚。这是我毕业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案发现场,而且是现场直播。主角儿他妈的竟然是阿苏!!阿苏千万不要出事,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与换取。
走动间,我像是一个疯狂的基督教徒一样在胸前狠狠地画起了十字。我并没有觉察到,这是后来同事告诉我的。
那一幕场景,我忘不了。人质是一个小女孩,已经被犯罪嫌疑人紧紧的控制住,脖子上的刀痕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虽说警校和公大在课程上都有见过类似的图片和视频,但这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此刻正经历的事情。我忘不掉那个场景,更忘不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那三天,我像是做梦一样。
谈判的任务一直都没有换我上。后来我才知道是阿苏坚持不换人,但我不知道当时他是否知道我来了。总之,最后案件的危害在阿苏和歹徒的和平谈判下降低到最小。阿苏和分局的几个有经验的刑警赶过去之后小女孩的妈妈就已经被歹徒捅死无力挽回,好在作为人质的女孩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其余潜在危险都已经控制。歹徒也已经放弃抗争选择了自首。
虽然在车里可以看到楼上“谈判”的全过程,通过耳麦也可以听到所有的声音。但那只耳麦在我看来连接着死亡的声音,我始终没有碰它。
所以我不知道这次谈判阿苏说了些什么,不过我也不想知道。可能我并不适合做这行,关键时刻,感性的海洋永远将理性压倒最底端。
我只知道,歹徒在分局的几个刑警押回警车后,阿苏蓬头垢面的走出,身体像是被压榨干了,有些晃动,腿部有些颤抖。我只知道,他看见我的时候有意的捋一捋头发,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只知道我立刻飞奔过去抱他,紧紧的抱他。我不知道如果这次他没有从鬼门关走过来,我会怎样?我没有想也不敢去想。
我仰头看天,天好蓝。
我感觉怀里的阿苏越来越沉,“快过去,赵苏晕倒了!”我听见马局长急促的声音,直到阿苏的鼻子触到我的脖颈,感受到他依旧温热的呼吸,我的心才放下。
还是这家医院,还是这个病房。我又见到了徐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