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番话,也让沈晚似是被击中了一般,无力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似乎终于明白,为何那日荆柔会哭。
所以,荆岩是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吗?
他是明知道那群山匪有多凶恶,此行有多凶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傻呢?
明明就算他毫无建树,她也会一直守着他的呀!
她看中的,从来都不是他身上有多少功勋,有多少荣誉。
她看中的,只是他啊!
无尽的悲怆在瞬间便抽干了沈晚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她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却不想,竟是被荆父给稳稳掺住了。
沈晚一愣,缓缓转头看向荆父,泪水终是汹涌,“伯父,对不起……”
却见,荆父缓缓摇了摇头,那被泪水哽住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来,竟,是安慰。
“这是岩儿,自己选的路。”
是荆岩自己选择了沈晚,明知道前路有多坎坷,有多困难,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坚定地选择了她。
身为荆岩的父亲,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稳重成熟的一个人。
他知道,荆岩选择沈晚,绝不是冲动之举。
他知道,荆岩一定预想过他们在一起后的无数个困难,一定料想过无数个结局。
他只是没想到,上天竟会如此残忍,将这最悲苦的一个结局,给了他……
若要怪。
就怪天意弄人吧!
沈晚已是哭得站不住了。
过往与荆岩在一起的画面尽数袭来,只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却不想,裴怀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那半个身子都抵在她的后背之上,似乎是为了给她一个支撑。
可,察觉到背后的温度,沈晚却是刻意挺直了背脊,不愿与他有半分碰触。
荆父并未发现异常,只对着裴怀拱手行了礼,道,“老朽打算今日就带荆岩回家,不知将军可否派人护送?”
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睦田村离京不远,眼下动身,还能赶在天黑前抵达。
裴怀当即沉声应着,“应该的。晚辈护送二老回去。”
却不想,荆父拒绝了,“将军跟沈姑娘一路送岩儿回来,已是辛苦,就好好休息吧!事已至此,老朽只想带着儿子,安安静静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