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是想跳下马车,逃离此处。
可她知道,她不能逃。
哪怕是面对荆家人无休止的打骂,她也不能逃。
她该受着的。
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然到了城门之下。
裴怀自马上一跃而下,上前行至荆父荆母跟前,单膝下跪,“裴怀未能将荆岩平安带回,恳请二老责罚。”
荆父荆母早在远远地见到那口棺材时,就已经泪流满面,此刻更是已经哭得说不上话来。
自然,也顾不上跪在地上的裴怀,他们掠过他,缓缓地朝着那拉着棺材的马车走去。
沈晚也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靠近的二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荆父的手,缓缓摸上那口冰冷的棺材,老泪纵横。
荆母更是扑在了棺材上,哭得不可自抑。
而沈晚,就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眼泪随着荆母的嚎哭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
却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染着浓重的哭腔与恨意,“我说过,我哥若是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沈晚猛地回头,便见荆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原本圆润可爱的脸上,此刻满是泪痕。
对上那双充斥着恨意的眸子,沈晚只觉得心口一滞,泪水汹涌,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好一会儿,方才垂下眸来,哽咽着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不敢再看荆柔。
她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这世上最无力的三个字。
可,此时此刻,除了说对不起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是她害得荆父荆母没了儿子,是她害得荆柔没了阿兄。
都是她的错。
却不想,荆柔的哭声越发悲戚,“可我哥若是见我怪你,会生我气的……”
一句话,如同刀子,狠狠戳进了沈晚的心中。
她无措地抬眸看向荆柔,就见后者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可饶是如此,荆柔还是努力让自己开口,“我哥,我哥临行前跟我说,说他此生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他只想你平安,快乐,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甘之如饴。”
“沈晚,我哥当真付出了性命,所以,所以你必须给我平安,快乐!否则,否则我绝不饶你!”
因为,这是她哥最后的心愿。
荆柔说完这话,便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理解,为何这世上会有人傻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人的平安快乐?
可,这是她哥说的,那她就不能忤逆。
凝霜忙上前搂住了荆柔,荆柔顺势抱住了她,哭得悲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