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自己之前的演戏不但白费了,还会让李宜之心生警惕,更加防备起来,那这民变之事就更难调查了。
“倒也是……”平安蹙眉点头,随即又想道,“要不我派暗探秘密联络刘琏,又或是我亲自乔装打扮,暗中过去见他?”
许是怕陆羽担心,他又挺了挺胸膛道:“我乃军中斥候出身,只要我小心谨慎,断不会叫旁人发现!”
陆羽当然相信平安的能耐,但仍是摇头:“不妥……”
见平安疑惑,他当即解释道:“刘琏在江西官场,一直是孤军奋战,如此境况,他怕最是小心谨慎的,你此番过去,未必能取得他信任……”
这当然是最重要的原因,但还有个原因,这平安是军中武将,行事大气有余却有失精细,陆羽担心他白跑一趟,却没能将事情问清楚。
当然,这话太伤人,陆羽就不好直说了。
平安想了想,蹙眉道:“陆大人也从未见过那刘琏吧,难道你就能取得他信任?”
“我与他……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陆羽笑着摇头道。
当初身陷应天府大牢,刘伯温也曾派儿子刘琏前往搭救,虽说当时并未有太深入沟通,但只消一见面,二人自能搭上线。
看平安仍有些犹疑,陆羽又道:“临走之前,殿下给了我一封手书,有此书在,刘琏会信任我的。”
太子朱标对刘伯温素是敬重,当初刘伯温病重,还是朱标亲自相送,也因这层关系,刘琏与太子之间,走得还算亲近。
几番理由道出,平安再无法反驳,只能连连点头。
随即陆羽再次叮嘱道:“这几日,你们也该吃吃该喝喝,别搞其他动作,李宜之等人怕正紧盯着呢!至于官场之事,就交给我应付吧!保证让他们都放宽心来!”
“放宽心?”平安满脸迷糊。
陆羽抖了抖眉,眉眼里满是深邃。
……
次日一早,李宜之刚到布政使司衙门,便收到差役汇报,说是钦差陆羽已派人传话,今日要来布政司衙门看看,说是看看,实际上就是巡察。
李宜之原本就还存着疑心,收到这消息后,登时又警惕起来。
“难不成……他当真对这民变起了疑心,怀疑到我布政司了?”
心中揣着疑虑,李宜之一早上不得安宁,一直到陆羽驾临。
“钦差大人莅临,真叫我布政司蓬荜生辉啊!钦差大人,请!”
陆羽的派头倒不算大,只带了几个随从前来,连那平安都没跟来,他一入衙,倒也没左右游逛,径直招呼说要去李宜之的廨堂相叙。
这倒省事,李宜之求之不得,他立马领着陆羽到了廨堂,唤人备来茶水点心。
二人寒暄几句,待茶水上桌,饮罢放杯后,陆羽才坐正身子,敛正神情,这架势,显然是要谈正事了。
李宜之赶忙探近了身子,做出“聆听指教”的姿态。
陆羽清了清嗓门,缓声开口:“想必藩台大人早已知晓,本官此行江西,是受了陛下指派,一为平定民变,二为推行新政。”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的。
李宜之心神一紧,赶忙拱手道:“钦差大人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对于陆羽,李宜之一直心存戒心,虽然昨日宴上的表现,令他稍稍宽心,但仍不足以叫他彻底卸下心防。
此际,陆羽谈及平乱税改,李宜之立马提紧心防。
陆羽正了正身子,淡笑道:“本官既领了平乱之责,总得过问几句,敢问藩台,当下这江西民变,究竟状况如何了?”
作为钦差,到了江西先问一问平乱进展,再正常不过了。
李宜之赶忙道:“这民变最早在广信府兴起,后来虽波及周边府县,但闹得最凶的仍是广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