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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是再敢登鼻子上脸算计林家,就让老爷给内务府和盐政衙门去信,免了他们的差事,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王夫人脸色苍白,生怕贾敏真恼了对薛家下手,薛家的钱财是她在婆家立足的最后依仗,要是连薛家都没落了,这家里更没她站的地儿了。
黛玉见娘亲把话都说到这里,王夫人也知道厉害了,又柔声劝道,
“二舅母还看不明白么,先皇后的娘家以为有了皇后和太子就能为所欲为,惹来皇上震怒照样是杀的杀,圈的圈。
第二任皇后干脆连爵位也不给后族了,由此可见,后宫女子对皇上没半分影响力,想指着送女孩儿进宫提升娘家纯属扯蛋。
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用心教导好宝玉,以二表哥的相貌才情,争一争驸马还是可行的,到时宫里有娘娘,宫外有公主和驸马,二舅母的尊荣又比谁差了。”
王夫人是惯爱听奉承话的,黛玉说的美好前景她无法拒绝,心里的怒火刺啦一声就灭了,想象着能娶个公主当儿媳,她幸福得差点冒小花花。
老太太打新年前就关注着吴家,直到除夕那天也没听到对吴家的封赏,她就意识到高家的事对皇上的影响不是一般大,以后想送姑娘进宫得好处,大概是行不通了。
她有了这个想法却并未说出口,只当薛家为了小选上窜下跳是在耍猴戏。
见外孙女几句话气跑了薛家人,又三言两语安抚住了小儿媳妇,老太太突然生出几分后悔。
以宝玉的人品,打小要是个肯上进的,林家也不会如此嫌弃,他也考个探花回来,再娶个翕儿这样的媳妇,何愁贾家不兴盛呢。
老太太和王夫人都安静了,贾敏难得在娘家过个安生年,在轻妆铺忙碌的三姨下午带着女儿女婿来拜年,凤姐也提前从娘家回来,几家人围着老太太坐了,吃酒听戏其乐融融。
贾敏都快忘记跟老太太母女情深是什么样子了,少有的和平相处让她开心到第二天,初三来家里拜年的司徒澈见丈母娘笑得满面春风,还以为林家挖到聚宝盆了。
听黛玉说了昨天的事,他窘了好半晌才开口,“薛家也真是敢想,不说他们家姑娘是什么样吧,单是那出身就拿不出手,与其攀高枝当妾室,不如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以后尽心培养儿孙,还怕没有出头的机会么。”
黛玉笑道,“他们家是高处的风景看多了,哪还能甘心低头往山下看,反正我是不会帮忙的,没必要自己恶心自己,端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司徒澈失笑,“没有荣国府和林家,薛家哪来的高处风景可看,面对现实就那么难吗,还想踩着你往高处走,真不知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黛玉摆手,“不说那些糟心的东西,太上皇如何了?太医给开了新方子没?”
司徒澈摇头叹气,“太医都不敢用药了,前些天因吃药的关系,太上皇的胃口奇差,连最喜欢吃的奶油蛋糕都不肯动了,院正只得把药停了,改用行针来维持。”
黛玉也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改,除了接受也没别的办法。
司徒澈怕黛玉心里难受,就换了话题,笑道,“今年气温偏高,冻不成滑梯也玩不了冰戏,师姐可有好玩儿的招待我么?”
黛玉坏笑,“翀儿过了年就要考县试,有蒙试例题三百道,要不要试试?”
见司徒澈俊脸皱到了一起,黛玉大笑,拉着他往自己的院子走,表情神秘的开口,“来吧,给你看样好东西,你肯定喜欢。”
司徒澈立即来了兴头,颠颠跟在后头,能让师姐说是好东西的可不多,拿出来必定能惊艳世人。
等看到黛玉说的好东西,他都被吓傻了,撤下的帆布下面是半人高的弩架,架子前面是卧势的弩身,后面有个小坐椅,一侧是装满无头箭的木制箭夹,像只绝世凶兽一样蹲在院子一角。
黛玉见她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得意道,“怎么样,造型霸气吧,跟功能比起来不算什么,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完她就坐在了弩架后面的座椅上,先是拉动木制箭夹,把它扣在弩身上,再扶着固定弩身的木架将之对准院子里的石榴树,拉动下方的手柄,箭矢就一支接一支的发射了出去。
司徒澈失声惊叫,“连弩?”
黛玉先是嘿嘿两声,又有些无奈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自行车,也不知是哪里不对,车子遥遥无期,反倒把这东西弄出来了。
我做的这个用料做工都有问题,虽然可以连发,但射程不远也无法瞄准,还得请工部的老师父们继续精进,才能用到实战中。”
司徒澈赞叹道,“已经很了不起了,诸葛连弩最重要的就是连发机制,可惜这种工艺已经失传许久,师姐能将之重现出来已是大功一件,其他细枝末节交给工匠去完善就行了。”
他命人把弩架装车,拉着黛玉即刻回宫,贾敏早料到会是这样,连午膳都没准备,下午还能跟林海拜访几家同僚,最主要是去看看柴家小姑娘如何了,要还是那么精灵可爱,就给柴家露个意思,两家都观察几年再说。
皇上正在宫里为太上皇的病发愁,自打登基以来,太上皇除了强令他善待侄子兄弟,政事上从未插过手,对他的决策只有支持的,没添过一点麻烦。
父子俩的感情比从前深厚多了,如今老父亲病到太医都不肯用药的程度,当儿子哪能不伤心。
听说小儿子和小儿媳拖着辆大车回宫,他无奈又好笑,直到在东宫前面看到拖进来的是什么,皇上的眼睛瞪得比司徒澈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