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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手让老道坐得近些,压低声音道,“道长可知以我的身份嫁入皇室也不算什么,要是被人知道我会生下贵子,只会往那通天之位上联想。
久居上位者怎会甘心被后来人夺去所有,到时不仅我会被去母留子,连父母都要受到牵连,这不是杀身之祸是什么?”
老道被吓得差点瘫在椅子上,双手和脑袋一通猛摇,惊道,“贫道可没有这个意思,皇家之事谁敢乱言,只是看个相而已,不至于惹这么大的事吧?”
黛玉见他知道怕了,才松口气道,“你是无意,岂不知上位者俱是多心之人,为保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不想因你一时嘴快害了全家,因此放你走是没可能了,要么还俗在家里当个郎中供奉,再给你娶房媳妇,要么就把佛堂改成道观,在家里继续修行吧。”
老道听说不能放他走,脸上隐现出些许怒色,听过黛玉给的两个选项后,转而又笑开了花。
他用手搓着道袍下摆,赧然道,“不知当供奉一个月多少银米?娶媳妇我能自己挑么?”
黛玉一脸震惊的看着老道,“都不多考虑一下,你就打算还俗讨媳妇,不怕三清道主收拾你么?”
老道切了声,“我打小就跟着三清道主混,可除了一身破道袍什么也没混着,要不是还有点医术和卦术早就饿死路边了。
过了年我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不想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不如找个主家安度晚年来得实在。”
黛玉认同的点头,“说得也是,能安稳过日子总好过在外头风餐露宿的,既然你早有此意,那媳妇人选也物色好了吧?”
老道嘿嘿傻笑,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什么,就是针线房上的杨婶子,她没了丈夫,又拉扯着五岁大的儿子,人也挺好的,我就想着要不干脆给那娃儿当个爹,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黛玉略一思量就想起杨婶子是谁了,她是姓刘的家生子从外头买来的媳妇,因有一手好针线,就安排在针线房上当差。
后来刘家被打发出去,她死了丈夫,跟刘家人又不亲近,就继续留了下来。
她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恬静,性格沉稳,正是最有风韵的时候,难怪这老道相中了人家,连儿子都打算一并接收。
黛玉笑道,“只要杨婶子同意,我跟爹爹都不会反对你娶她。郎中供奉是一个月十两银子,半担糙米,一担白面,三分担精米,在后罩房单独给你开个小院子,以后家里人口伤病诊治,以及那群猴儿的读书识字都交给你了。”
老道喜笑颜开,起身对黛玉打了个千,“姑娘放心,以后家里人就交给贫,交给小的了。哦对了,我打小是孤儿,还没个正经姓名,我那儿子姓刘,以后我就叫刘道了。”
黛玉张口结舌,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子跟儿子姓的,晚上跟爹爹说起这事,林海也是笑个不住。
他笑道,“当初绑了他只是为了避祸,没想到竟是如此有趣之人,他要是相中了粉头瘦马当媳妇,我还真不敢把这人留在家里,既然他想好生过日子,以后下人们看病吃药的也能方便些。”
黛玉也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家里懂医术的都是主子,下人就算生病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诊,有刘供奉在家里就好办多了。
等杨婶子答应了,就让林嬷嬷跟林兴叔当媒人给他们成亲,以后在后罩房单设个小学堂,让孩子们念书识字,或是学门手艺,强过一天到晚的疯跑疯玩。”
父女俩闲话着家常,晚膳后又到园子里散步,花花和叶子带着豹猫和小狗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金色豹猫已经被花花打服了,别看它的体型比花花大一截,打起架来还真不是对手,胆子小又没方向感,一看就是打小关在笼子里养大的。
恢复自由后对人依旧很警惕,只紧跟着花花一刻也离不开,花花睡在床上,它就在床下地板上躺着,黛玉让木匠给它打的小床也不睡,又被花花打了一顿才肯躺在上面。
新来的两对小狗就听话多了,被叶子训练得像小卫兵一样,跟在黛玉身边片刻不离,就算打闹吃饭都不会离开视线。
走到湖边,天鹅和仙鹤都围过来讨食吃,他们撒了把稻谷,跟禽鸟玩儿了一阵子,又到一叶洲上去看小熊猫。
盐商送来的这些动物中,林海最喜欢的就是小熊猫,每天都要过来撸几把。
黛玉对小熊猫的喜爱更是无以复加,给它起名叫熊熊,还让人找来母羊喂它。
可能是跟羊妈妈相处久了,熊熊的性情也很温顺,至今没有攻击过人。
林海见熊熊有新鲜羊奶吃,又开始心疼女儿,让人多寻些产奶的母羊养在家中,方便做奶茶和炸鲜奶时取用。
黛玉受到买羊的启发,想到帮过自家忙的都指挥司和按察司的官兵还没感谢过,正巧盐商送了两个田庄,就让管事多采购些肥羊放到庄子上养着,年前一并送过去给大家添个菜。
管事们接到黛玉的吩咐都笑了起来,自家姑娘有个好处,就是从不忘恩,人对她有三分好,她绝对会还人十分利,从不会占半分便宜。
对内更是宽和体量,很多无心之失只警告一句就放过了,从来不会苛待人。
外人总是议论姑娘在家里为何能一呼百应,这样的主子万里挑一,当然要仔细护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在一叶洲上跟熊熊玩了一阵,又去看了其它小动物,两只魔王松鼠已经换到了大笼子里,几只鹦鹉安排了专门的丫头教它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