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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的话把迎春和邢夫人都震住了,王熙凤却把凤目一瞪,柳腰一掐,嗤道,
“别拿老爷说事儿,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怎么不想着自己得几个字传给孩子。”
贾琏不敢惹孕妇,只得陪小心道,“我这不是正努力着吗?每天在国子监里老实上学,也没跟那不三不四的胡混,结交的都上进有能力的人,以后谋个一官半职的,都是为了我们儿子啊。”
王熙凤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是闺女你就嫌弃不成?”
贾琏连忙喊冤,“怎么会呢,闺女不也是我的闺女么,你看林妹妹多有出息,闺女哪里就比儿子差了。
就是吧,你这脾气最好还是生个儿子,要是闺女也随你,可找不着我这么随和的女婿。”
小两口说说笑笑的往外走,邢夫人和迎春相视一笑,各自去换衣服,再找来贾琮,一起去荣国府的老太太房里打听消息。
荣国府的人除了惜春和贾环贾兰年纪太小,其余都聚在老太太房里,见贾赦一家来了,彼此见过礼后刚坐下,贾珍就带着尤氏和贾蓉也到了。
一家人心里都存着事,也不像平时那样打机锋调笑,商量着到哪里打听消息去才好。
他们正说着,史鼎和史鼐也带着各自的太太和史湘云来了,老太太刚说让人去史家打听去,结果两个侄子也是一脸懵,亲自登门找她来了。
见史家两个侯爷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贾珍和贾琏对视一眼,都在心里苦笑。
史家下一代年纪最大的就是史湘云,还是个说话咬舌头的小丫头呢,看来出去打听的事还得落在他们哥俩身上。
两人刚出门就被一群人堵住了,林海是荣国府的女婿,很多人只当贾家能提前知道信,都跑这儿来打听了。
他们只得分辨自家也是一头雾水呢,摆脱了这些人才分头去自己的圈子里找人去。
贾珍混的是勋贵圈子,贾琏混的是纨绔圈子,最近又结识了很多清贵人家的学子,消息渠道竟比贾珍还要快上一些,申时就从御史家少爷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
贾琏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替小表妹捏了一把冷汗,回到家把听到的事告诉给全家人,所有人都懵了,不敢相信林家姑娘竟如此大胆,林海贾敏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天快擦黑时贾珍也带回了同样的消息,举京城官员都知道了林家姑娘智斗盐商,仗义疏财的事。
见贾珍也如此说,贾史两家人才敢相信这是真的,贾敏养的闺女不仅得罪了满城盐商,还把到手的十万两都败光了,难怪皇帝要赐字,谁一口气砸了这么多银子,都会得到皇上嘉奖的。
因地位品行的差异,众人看待这件事的角度也千差万别,贾史两家是老牌勋贵,只想着敛财保地位。
在他们看来,盐商不仅豪富,又有强大背景,得罪了准没好果子吃,即便有皇上褒奖,林家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贾琏贾琮和迎春探春湘云几人却心中火热,恨不能跑到扬州跟林家表姐妹一起面对危机,干一番事业出来。
李纨恨不得把儿子打包送去扬州,交给表姑和姑爷教导。
只有宝玉最讨厌听外面的事,听说林表妹也要出面做那等虫虫蠹所为,在心里猛翻白眼,越发不喜起来。
这件事很快在京中传扬开来,继而向全国扩散而去,引来许多人拍案叫绝,称赞林家父女高风亮节,圣上知人善任,英武爱民。
消息传到了济南府,百姓得知前任林大人家的女公子为朝廷立功,还得到了皇帝赐字嘉奖,由几家望族带头,在城中舞龙舞狮庆贺了一番。
舅爷先是赞叹外甥孙女明心慧性,自爱持重,又怕惊着了贾敏,只让人说了得到皇上嘉奖赐字的事。
贾敏出身国公府,深知圣上赐字的难得,她也了解自己养的女儿,察觉事情有凶险,翕儿必是要站在父亲身后,绝不会让老父独自面对的。
不过她也没问太多,只要父女俩平安无事,她就能安下心来养胎。
丈夫和女儿拼尽全力为她阻挡风雨,她要是连孩子都养不好,有何颜面面对夫女。
黛玉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安排年礼,并不知外面因她的事闹得沸反盈天,连戏文都快编排好了。
抽空她还去见了被爹爹带回来的跛足老道,这位大爷在内宅待得甚是自在,因之前给账房熬得药膏效果不错,下人有个小伤小痛的都请他看,又请他写信教小孩子识字,都快混成先生了。
黛玉之前不知如何处理他,就派人观察着先晾一晾,见他待得如鱼得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把人请到值事房,问他有何想法。
第74章第七十四章
跛足道人收拾干净了也是仪表堂堂,看着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见到黛玉就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都是倨傲之色,好像黛玉才是不知好歹的那个。
黛玉好笑道,“你还不满意上了,你知不知道,只因你一句话,差点给我们全家惹来一场杀身之祸。”
老道瞪圆了眼睛,怒道,“怎么就杀身之祸了,我说你有生贵子之命,本也没错的,你爹倒好,二话不说就把我绑了回来,我还当他是个好官,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黛玉无奈问道,“道长所说的贵子,是贵到何种程度呢?”
老道一扬头,语带得意的开口,“我观你面蕴宝光,不仅夫宫闪耀,子嗣也非凡人可比,怎么也得封侯拜相,官居一品吧。”
黛玉都气笑了,头大的揉了揉额角,这就是认知上的差异,在他看来高官厚禄已是不凡,但以她能接触到的阶层,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