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则择陈建仓之子陈仲生承父业。
但坏就坏在还有个孙寒江。他以为自己本能顺势升官当上尚书,却被宋赟后来居上,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孙寒江此人,有才能,但心术不太正。
是以便想了个歹毒法子,拉了陈建仓一家下马,栽赃陷害到宋赟身上。
陈氏草根出身,一门五豪杰。陈建仓死在工部尚书任上,长子乃现任工部尚书陈伯生,二子将军陈仲楚战死于遥州,三子兵部尚书陈叔余,四子陈季安驻北守护边关。
陈伯生初入工部,还没站稳脚跟,被排斥得严重,自顾不暇。陈家唯有一个陈叔余强撑着,自是应付不过来。
孙寒江买通某位大人家的府兵,穿上军卫所统一的服饰,伪装成有人私自调兵假传圣旨的模样,将陈家女眷全部驱赶出府,勒令她们褪下华服取下金银首饰,不许带任何东西。
陈府乃御赐,坐落于朱雀大街的乌衣巷。
朱红漆皮的大门外,便是熙熙攘攘的京都长街。
陈老太君拄着拐,八风不动地与儿媳讲起昔年往事。
“咱们家是逃难来的,老大就生在北上途中,是大胤朝廷不忍看百姓们流离失所,划分了地域给我们开荒,还派官兵工人帮忙搭房子,又体恤我们谋生不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银两,特地开恩给免了头几年的税,咱们虽是南浔人,但大胤陛下却给了我们生的希望啊!”
“我生老二时,因天灾被滞于楚州,却恰好令救灾的钦差大臣看到了你们爹祖传的手艺活儿,不但给赏银钱还封了官做,虽只是个无名小吏,但也算是能安稳在异乡过活了。”
“生老三那年,你没爹因技术娴熟踏实细心被派往余州,进了朝廷开的工坊当师父,直隶户部,后来又因表现优秀经验丰富被户部尚书看重,也是老大人亲自奏请陛下破格将你们爹录用到工部。”
“到工部没多久,安州就发了大水,过后又是瘟疫,百姓苦啊,又是病又是饿的,渐渐出现了人食人,饿殍遍野,陛下连下三道罪己诏,下令派工部到安州帮助那边的百姓重建家园,老四就生在涅槃重生后的祥和安州……”
“我身上穿的,头上带的,都是我的夫,我的儿,用命为我挣来的。这些都是我们一大家子的荣誉,丢不得,弃不得!”
这事,闹得极大。
最后容岑革了孙寒江的职抄了他的家,将其全族充入军户,北上流放,男子种田种菜,女子制衣纳鞋,给边关军卫做好后勤保障。
而陈家,轻不得重不得,容岑斟酌良久,御赐“英烈”牌匾,荣封英烈侯爵,允世代承袭。
惟愿陈氏后代子孙,如陈建仓及其子五豪杰一般,精忠报国。
朝纲稳,百官仁,帝王善治,黎民安居乐业。
除去甘如许一直昏迷不醒,容岑可谓是诸事顺心。
祥和的日子过得很快。
九月中旬,闻人栩受皇命,领兵打了北丘一个措手不及,成功攻下四原,王庭俘虏一律押送京都。
十月,他又带亲兵东行,指挥东境民众自发组织的驱离团,彻底捣毁猖獗的东离海盗。
十一月初十,冬至,天大寒,他与数十万军卫,迎着风雪西行北上,将滋扰边州的羌蛮击退,并纳入治下。
半年时间,大胤版图一扩再扩,四夷宾服,万邦来朝。唯剩西凛、南浔环伺,呈三足鼎立之势。
这个由内而外腐烂的王朝终于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