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过半个时辰,南羲在张兰的酒楼中见了威远侯,她想威远侯亲自从小道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告诉她。
才说了两句客气话,威远侯便表明了自己今日来见南羲的目的,他是代替着众多勋贵前来跟南羲告状。
他道:“长郡主啊,您是不知道这项大人在朝堂上是处处针对我等!他虽是新贵,颇得陛下看中,却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啊。”
南羲挑了挑眉,她就知道项子舒在朝堂中一定会得罪不少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连威远侯都跑她这儿来告状来了。
“他一个新人,再怎么针对,陛下也会护着你们的,倒不必理会。”南羲道,她自然知道项子舒这个人十分难缠,脑子里那些根深固地的东西是无法清除的。
威远侯见南羲不在意,他急了,“长郡主,项大人向陛下提出了让地主将土地分给百姓之说,这件事儿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也有不少人赞同,可丞相和太尉的人,对此却没有表态。”
这便能从侧面的说明,项子舒这个新人的背后势力不少!
沐丞相?南羲没有回答,只是捻着茶杯边缘,垂眸细想,就连威远侯也能看出,白玉青纱帐后的南羲在思索着什么,故而不敢出声打扰。
沐丞相和赵太尉一向是不对付的,项子舒既然选择了赵太尉,那么便不可能出现在沐丞相的阵营。
如果说两方能够达成一致的合作,便是这件事对两方都有利,而无害。
所有沐丞相的人没有得到示意,才会默不作声。
真是奇怪了,铲除地主,对沐丞相来说,似乎没有利。
苦思良久,南羲脑海中灵光一现,瞬间想明白了,沐丞相和赵太尉,以及陛下往后的目的是一样的!
铲除了大部分的勋贵,为朝廷回流,可到了那么一天的时候,项子舒也就没用了,毕竟再继续下去,项子舒只怕连南温严的皇位都要砸了。
这样下去,虽说百姓的确是能过得更好,可没有一个人掌控这样的大局,只会分崩离析,甚至外邦趁虚而入,大南将覆灭!
项子舒需要的,是上位者臣服于民,为民做事,为民谋福,倒是一件好事,可试问天下哪个皇帝不是高高在上的?
连项子舒都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有这样的想法却做不出这样的事,脑子里依旧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又想着创新,实在是可笑!
“威远侯,我有件事要问你。”南羲说道。
威远侯:“长郡主请说,臣知道的,定不相瞒。”
“我问你,沐丞相当年和武王关系如何?”南羲倒不是没有查过,只是不知道是没关系,还是做的太干净了,史书上,包括部分流通的野史,竟然什么都查不到。
原本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问了一些人,也都说沐丞相和武王没什么牵扯,沐丞相身子不好,显得老态,许多官员评价,丞相年轻时是大难的功臣,而如今,只是朝廷当中和稀泥的。
“倒没什么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顶多是萍水相逢。”威远侯如实说道。
南羲:“那……沐丞相与先帝关系如何?”
“沐丞相是有从龙之功的。”
对!从龙之功!
南羲终于想明白了,沐丞相和赵太尉,都是参与者,他们为先帝办事,已是罪大恶极,若其中有他们的挑拨撺掇,更是死有余辜!
“你在朝廷多年,可有什么隐秘的见闻?”南羲笑问,温和的语气透着一股寒意。
威远侯脸色一变,本来是想告状,却没想到惹祸上身了。
他们跟着长郡主,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谁也不想把自己牵扯进无端的争斗中。
“长郡主这话,臣倒是不大明白了。”威远侯心虚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自后悔,今日便不该来的。
南羲:“是吗?”
“臣……”威远侯已是汗流浃背,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南羲便要与他分道扬镳了。
如今已经不是南羲离不开他们,而是他们离不开南羲,若真叫南羲也支持项子舒,等陛下皇位稳固,便是他们被抄家的日子。
“臣不敢说谎!”威远侯站起身来,拱手作揖:“臣的确是知道一些秘文,不过具体真假,臣也不知道。”
南羲颔首,“不妨事,你且说来与我,真假我自有定论。”对于威远侯识时务的态度,她还算满意。
“先帝还是皇子时,便与户部沐尚书,以及兵部赵尚书走得极近,户部掌管国库,兵部掌管粮草,当年有一桩密事,兵部收到了凉州粮草告急,却无动于衷,以至于凉州发生惨案!”
威远侯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的出来,并不是他有多么信任南羲,而是南羲知道这件事后,跟他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