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儿女情长求国运?”不知道那位说的,周围又是笑。
赵毓只能,再一次抓了抓脑袋。
老妇,“既然这是儿女情长,那后生不再放一盏灯,求个功名?”
赵毓,“有啥好求的?”
他忽然想起来文湛对燕王说过他,——承怡此一生功业皆属大郑社稷。
于是又加了一句,“我这个人,此一生功名早成定数,求不得,避不开。”
他们临走,银发老妇还打趣赵毓,“你们真有趣,在求姻缘的地方求功名,可是当真让你们求功名的时候,你们又不去了。既这样,你们到前面柳树下放灯,那里人少,离对岸近一些,对面的灯也能陆续飘过来,到时候姻缘功名混在一起,也没个所谓了。”
果然,听人劝吃饱饭。柳树下人少。赵毓双手合什,当真认认真真默念了几遍祝词,这才看着文湛蹲下|身子,将莲灯放入河面。灯中插一根蜡。烛火隔着绘着莲花的草纸被风吹的忽左忽右,忽明忽暗,像极一条舞动的魂魄。
此时水面涌起一层浪,文湛袖口被打湿。
是大船行使,荡起的水波。
乌云遮挡的月下,水面深处,有一艘画舫,隐约有乐声传来。
赵毓忽然说,“我好像要发一句诗性。如此良辰美景,咱们又在儿女情长,应该背句诗助兴。”
文湛从水面上来,甩了一下袖子,“人主处匡床之上,听丝竹之声,而天下治。”
赵毓,“呃……”
文湛,“怎么?”
赵毓,“此时把《商君书》中的词句挪出来,不婉约,不缠绵,不太应景。你看啊,你我二人不是陛下与微臣,而是正在儿女情长的一对儿……”
文湛低头一笑。
“你笑什么?”赵毓,“我们应该找一句婉约的诗句,来搭配我们此时的心境,我觉得应该是……”
“哥哥。”文湛却说,“《商君书》为大郑第一禁书,禁令千年不朽,却是东宫必读之物。当年讲读太傅已死,此世间唯你我二人曾同窗共读此书,哥哥当真觉得它不够阐述此时的良辰美景吗?”
“呃……”
赵毓的脑袋终于成了浆糊,“足够。”
文湛又是一笑,“哥哥说的是。”
“只是,……”赵毓耳朵忽然一动,“筚篥。”
“什么?”文湛有些不明白。
“那是筚篥。”赵毓的声音似乎是梦呓,“画舫。”
“以羊角或牛角制成,从敦煌一路向西,沿着丝路,整个西疆舞乐都有筚篥,尤其是,……”
“高昌。”
云开了。
月光照下,一艘画舫划破水面,慢慢驶来。
河道两岸涌出的莲灯簇拥着。
雕梁画栋。
——“赵叔,赵叔!”赵毓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只是这个声音虽然颇为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还是文湛不凉不热来了一句,“是温岭。”
“谁?”赵毓还是没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