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今儿就不与你计较啦。但你取走的,我还得拿回来,不过份罢?”
为什么……怎能不计较?想到江露橙差点劫走他的阳元,应风色胸中兀自有股雷滚似的不平愤烈。金字功法若如言满霜说的那般阴损,这是你死我活的梁子了,她为什么可以原谅?
“因为……”印象中言满霜似乎笑了,原来他还是问出口了么?应风色记不清了。但羞意爬上海棠般的姹红小脸的一霎,当真是明艳无俦,难描难绘,就此深深烙在脑海里,再难忘怀。
“你让我很舒服啊,小坏蛋!”
应风色恢复意识时,言满霜已然起身,取汗巾一角捂著腿心,静坐片刻,随手扯断揉成一团,扔下地发出“啪!”腻响,全是腥味浓重的精浆,他才知自己竟射了这么多在蜜膣里,难怪虚乏之感一下难以驱散。
但她说到做到,并未过度榨取命元,从他只晕片刻便能得知。被施以此术的诸女皆不省人事,言满霜算是轻放他了。
女郎系好剩下的半截汗巾,穿上衫裤,侧头以纤指耙顺发尾,权替牙梳。
应风色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格外不同。此前她不是梳着总角便是包头,此际放落及胸浓发,虽不甚长,无论身姿或动作都充满女人味,便有张稚气未脱的桃花脸蛋,也没法把她当成小女孩看。
他不知不觉看得痴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捏着她搁在玉台上的小手,言满霜并未甩脱,也没特意转过头看他,两人就这么十指交缠,胡乱厮磨著玩儿。应风色静静看她单手梳发,明明被整得很惨,想起那契合之甚、毫无压力的缓慢交合,回味之余,情切忽难自己,脱口道:“满霜,等回转现世,我再去庵里寻你,我们──”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又说什么好,怔然闭口,蹙著眉颇有些惆怅。
没想到言满霜只淡淡一笑。“好啊,但我不想卷进你和你那千娇百媚的鹿姑娘之间。我是不会到处说的,但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有把握瞒过她,咱们再说不迟。”见男儿怅然若失,抿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狡黠,耸肩道:“或者干脆说实话。你既不是欢喜我,也没打算与我成亲,只是偶尔想干我罢了。她永远是你心目中的正宫,干完了我,还得回到她身边的。”
这种实话能说么?应风色正哭笑不得,不料女郎微露诧异,片刻才喃喃道:“原来你没发现啊。这样说来,那个你也──”忽然抬头,正色道:“这一轮的目的,其实是告诉我们另一种取得点数的途径。此后降界中,无论守关卡的敌人或使者,能劫取其阴气或阳气,以天予神功储用者,也能得点。女性使者便被鬼牙众凌辱,不仅能得到点数,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反正离开降界就会复原,不算损了清白。”
“……这是天予神功?”应风色瞠目结舌。
“扣掉你使的汲取之法的话,是天予神功。”言满霜淡道:“要不是你头一回施展之后,被我摸到了诀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不知道这门功法留有如此暗着,此前还觉不值一哂,并未认真修习。”意思是说她要认真练过,应风色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估计被吸剩一滩脓血之类。
以在降界挣分为由,与诸女胡天胡地,不说鹿希色决计不会接受,万一她要求公平,也要与其他男使者挣一挣点数,应风色可受不了,这话是千万说不得的。思量间,蓦听甬道里一阵莺声燕语,却是储之沁、江露橙等醒了过来,相偕而至,依稀还有洛雪晴和柳玉蒸的声音,转头一瞧,果然玉台上的青石枷锁已自动打开,看来也是解令后的福利。
言满霜眼带讥诮,似笑非笑,直是明艳不可方物。
“不如……你现在就先练习一下罢,‘应师兄’?”
◇◇◇
月黑风高,叶藏柯以一袭斗篷遮住底下的夜行衣,身子虽倚舱壁,双目却盯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偶尔转向船篷的另一处开口,留心码头上的动静。装有刀剑绳钩,乃至火石短弓等工具的革囊就扔在脚边,随时都能一把拎起──在两个时辰以前,他可是一直揹在身上的,以防“目标”突然出现。
自从天瑶镇与应风色一别,他便直薄东溪镇,按应风色提供的情报,以无乘庵为中心,把整个镇子里里外外摸了一遍,花几天时间厘清诸女的身形样貌、起居习性等,做好盯梢的前置。
所谓“与应风色一同进入降界”,说的就是这个办法。
小叶闯荡江湖多年,斗过的郎中骗子没一百也有几十,奉行“眼见未必为凭”的铁则,不信一切怪力乱神之说。羽羊神必定是人,所谓降界不过是未明其理的机关布置,只要盯紧使者们,必能揭穿阴谋家的手法。
但应、鹿二人身处的龙庭山等闲难至,叶藏柯基本同意应风色的“师长内应”说,就算把他弄进风云峡,人生地不熟的,想干什么也施展不开,位于东溪镇的无乘庵小队毋宁是更好的切入点。
叶藏柯有过人的耐性毅力,主意打定,盯上一年半载他都视若等闲,问题却出在那个叫言满霜的小丫头身上──应风色未敢轻易泄漏言满霜的年龄祕密,只嘱咐叶藏柯说她师承惟明师太,武功是众使者中最高,不可轻忽云云。谁知才到第三天,叶藏柯就发现自己被这丫头给盯上了,有回差点在庵后的小径被她截住,只能拉大盯梢的范围,尽量避开言满霜,不禁暗暗称奇。
这一拉开果然就出了问题。
从无乘庵中带人走的,是一群轻功奇高的黑衣怪客,待叶藏柯发现时,扛着少女们的黑色衣影几已奔出视界,叶藏柯靠着循迹辨踪的追猎之术,连夜追赶了数十里,最后发现黑衣人所遗,刚好夹在名为大小平河的两条水道间,索性弃陆路走水路,打算抄在黑衣怪客前,一口气缩短距离。
他的确先一步赶到转运交汇点的平陵渡,却没等到黑衣人和少女们。两条河道在这段间皆无桥渡,涉水过河是绝无可能……世上哪有什么绝无可能之事!事实摆在眼前,他为取巧大胆一搏,不幸是输了。
叶藏柯悔恨交加,只能放出求援信号,咬牙折返,想当然耳什么也没找到。少女们消失了,他辜负了应风色的托付。
小舟微微一沉,不知何时船舱另一头多了个人,对不知如何出现的一只炭盆烤火,就著不知哪儿来的葫芦饮酒袪寒,连葫芦递过不知怎么烤好的一杆去鳞肥鱼,兜帽下露出一张毫不起眼的瘦削长脸,除了有点老,全然说不出有什么特征,转头便能忘得一干二净。
“别啊,五爷。”叶藏柯用后脑杓撞著舱蓬,呻吟出声。“别说你也跟丢了。这帮混蛋都是鬼么?”
“我也跟丢了。”瘦汉揭下兜帽,见他无意接过,收回烤鱼大啖起来,吃得很香。“我料不是鬼,都是有脚的。只是跑得贼快,实在跟不了。唉。”
你唉什么啊──叶藏柯几乎吼出来,恨不得把脑袋塞进两腿间,烤鱼的香味此际嗅来格外令人窝火。他特别商请此人监视洛雪晴母女,美其名曰多一著,其实他自己才是后备的那著;以此人天下无双的暗行追踪之术,除非羽羊神真他妈是神,还不是光屁股逛大街,早晚给揭穿底细?
谁知他竟跟丢了。
“天下无双的雷景玄雷五爷……”小叶闻着鱼香火都上来了,只不知是恼火还是饥火多。“也会跟丢么?丢人啊。”
“按理雷五爷是不会跟丢的,但我跟丢了。丢人啊,唉。”
(第九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