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结束,李晚枫被两个狱卒送回牢房,萧彻没睡,坐在牢门口,嘴里叼根狗尾巴草,目光时不时望向刑房。
瞥见李晚枫带伤回来,他眼神一黯,“你不是说,你有法子不挨打吗?”
李晚枫有点困,随口应道,“那是骗傻子的。”
眼皮上似乎压着千斤巨石一般,昏昏沉沉地睁不开,迷蒙间听见萧彻嘟囔,“那你说输了要做我的贴身丫鬟?”
李晚枫随即应道,“也是骗傻子的。”
耳边传来萧彻大呼小叫的声音,李晚枫也不太在意,萧彻除了嘴碎一点,情商不高,智商堪忧,没什么大缺点。
至少涵养这块,可以打八、九分,绝不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她放心的睡过去,却在三更时分惊醒。有人来了,刻意放轻了脚步,像是不想叫其他人知道。
小时候家里穷,一家人全靠三分薄田种些白菜度日,大山里小动物多,夜里总去偷菜,她因此练就了警醒的本领,莫说是个人,就是老鼠穿过去,只要她在意,依旧能听见。
她在黑夜中睁眼。
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散落着清淡的檀木香。
睡着的时候时候,萧彻在她身上悄悄披了件衣服,还体贴的帮她掖好了衣角,以免漏风。
深夜醒来,她有些心慌,目光四巡,“萧彻呢?”
太黑了,半尺之内看不清楚,她试探地伸出双手,在虚空中一点点摸索。
指尖倏然一温,她触到冰凉的肉感,她捏了捏,是萧彻的脸。
手感不如女子,长年风吹日晒,有些粗粝。她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悄悄使力捏萧彻的脸,慢慢将他捏醒。
“唔!”在萧彻出声之际,她抬手捂上了萧彻的嘴,示意他别太大声。
“萧彻,好像有人来了。”
深夜醒来,萧彻神情恹恹,情绪很不好,“来就来呗,要小爷亲自去迎一下,跟他说欢迎入住吗?”
在他眼里,坏人又不是只能白天去抓,夜里逮几个小蟊贼也很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每日鸡叫就要去教场训练,下午回来还要出去玩乐一趟,本身就很缺觉,最烦睡觉被打扰。
李晚枫叫醒萧彻的初衷,不是叫他帮忙,只是想确定萧彻就在身边,心里安定一些。
既然人是活的,她也就放心了,缩回手,“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萧彻翻了个身背对李晚枫,瓮声瓮气,“不许偷偷摸我的脸。”
切,谁稀罕!
李晚枫将目光移向牢房外,来人并不是什么小贼,而是位贵公子,他一身张扬的暗绯色长袍,脸上戴了银狐面具,身后只跟着名侍卫。
一路行来,两人没说一句话,但那通身天皇贵胄的气度,以及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却掩藏不了。
牢里环境恶劣,被关押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像是舔惯了人血,吸收煞气,老鼠格外胆大妄为。
在他们路过的地方,一只老鼠好奇的张望,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光线暗沉,夜色如墨汁晕染在宣纸上,一时间浓稠得化不开,那位贵公子并未注意脚下,正要抬脚,那位侍卫机敏,提早将老鼠踢开,搀扶一把,“殿下小心。”
声音低沉利落,可李晚枫听得出,那是女声,且这声音,她恍似哪里听过。
她踹了踹萧彻的小腿,“这位侍卫的声音好熟,奇怪,好像在哪里听过?”
情绪一激动,就忘了答应萧彻不吵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