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渐渐蔓延到鹤卿的脚边,让她的鞋底覆上一层霜。
没错,你就应该这样离开,就像昨天一样。
眼前的小道士看着越发靠近的寒意,又抬头看了看沧水殿主,似乎想从她眼里确认这份杀意的真实性,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步踏了过来,薄薄的冰在她的脚下裂开。
下一秒,端着药碗的鹤卿已经来到了月泽眼前。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你若是下得去手,便动手吧。”
看着面前人视死如归的模样,月泽怔怔地问:“你不怕我?”
“殿主人美心善,草菅人命之事定做不出来。”
“你可听过一句话,越美的人心也越狠。”
“您是有多不想吃药,才会放了这些狠话要轰我走?”
月泽蓄了半天的寒冰之气突然散了,她扶着额头颓然地坐着,一脸无奈。
“第一,我没有怀胎,不需要服药。第二,我与玄柯,君子之交。”说罢,月泽望着面前端着药进退两难的鹤卿,又耐着性子问道:“你可听明白了?”
鹤卿愣愣地点了点头,“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你那日为何……捂住腹部,意欲呕吐?”
“那是我练功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鹤卿这才反应过来,这样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给她扣上了怀胎的帽子,定是因为小桃的误导。
她将药放下,有些内疚地关切道:“那你现在可好些了?”
“好了,这样你可以回去了吗?”月泽无奈地说着,嫌弃地看着桌上那碗安胎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往后不要再来了。”
“可你……阿嚏!阿嚏!”鹤卿一时鼻痒,竟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这才发现,房间内的书柜顶端又多了一颗桂花树,“这里太香了,请殿主见谅。”
月泽忍住笑意,故意板着脸,似乎在等她离开。
鹤卿将那最终也没被喝掉的汤药放回了承盘上,略带犹豫地问:“那我真走了?”
她无比受伤的模样让月泽又叹了口气,“你叫鹤卿,对吗?”
“回殿主,是的。”鹤卿恭敬地转过来回答道,她看起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月泽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你入山门已久,还是外门弟子?”
“对。”鹤卿突然想起来什么,将承盘放回桌上,提起自己的衣角,“这件衣服,是我缠着肖师姐换上的,不,是我背着肖师姐偷换的,莫要怪罪于她。”
“改日我会找她聊聊。”
“肖师姐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鹤卿还想要否认,一道真气已经将她推出了房门。
柚木门重重关上了,伴随着咔嗒的一声甚至上了锁。
这回这承盘是真拿不回来了。
有些丧气的鹤卿悻悻地离开了雅院,出门时又遇上了那带着面纱的蒙面侍女。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神,鹤卿羞愧地将之前谎称她有孕之事和盘托出,并将藏在衣袖里的两个梨子塞给了她。
梨子放在怀里多时已经有了温度,没想到她并没有生气,开心地收下了香梨,还告诉了鹤卿她的名字,鱼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