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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几笑一玉壶（第1页）

吕凤箫叹息一声。

黑衣女子近身后，笑容忽然变得愤恨而狠辣，右手如同抽丝一般从腰间抽了一柄软剑出来，迅速刺向吕凤箫咽喉之处。

杀手之王对这等气机何等熟悉？

早在威风拂过之时，他就感觉到了杀气，自然也知道这黑衣女子是杀人而来，也就是放到现在，若是以前，她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吕凤箫脚下一蹬，摇椅如同安了滑轮一般，向后飘去。

黑衣女子脚步轻盈，刺剑紧逼而去。

摇椅在即将撞到背后的桂花树时停了下来，软剑逼近，吕凤箫一跃而起，软剑锋利，稍稍触碰少许，便在吕凤箫的臂膀处划出一条口子，浅淡鲜血溢出分毫。

吕凤箫飘然站在桂花树顶，看了一眼伤口，从容道：“不管你是谁，不管有什么仇，这一剑，都是我欠的，不过，只欠一剑。”

黑衣女子脚尖一点，顺势腾空而起，提撩一剑，吕凤箫侧身躲过后，她落足于对面的一棵桂花树上，持剑而立，愤恨道，“六年前，北平沟子村，你以一根银针杀了一个杀猪匠，可还记得？”

吕凤箫抬起右手，摸了摸右侧鼻梁，陷入深思。

少许之后，他忽而一笑：“你是他女儿吧，没记错的话，你当时应该躲在米缸里。”

“你怎么知道？”黑衣女子惊诧道。

吕凤箫惋惜道：“这一剑，该还。”

千面医生杀人无数，但从不杀无恶之人，江洋大盗杜武在档案上耍了些手段，与他的仇敌杀猪匠姜洪互换身份，让吕凤箫杀了一个本不该死的人。

当时，吕凤箫出手时明知道米缸里藏了一个人，却装作没看见，本着祸不及子女的原则，放了她一命。

那人应该就是眼前的黑衣女子，也就是姜洪的女儿，姜海棠。

也怪那时候吕凤箫年轻气盛，杀人时从不给人开口说话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酿成悲剧。

终归，杜武在花街柳巷高潮迭起的兴奋中，还是被他一针夺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姜海棠厉喝道。

吕凤箫神情释然，并没有纠结太多，世上不该死的人多了去了，帮他了却夙愿也算偿还过了，没必要放在心上，淡淡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我只欠一剑，能否杀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姜海棠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能活？我既知你是杀手之王，自然不好得手，早就在剑上淬了剧毒，即便你是神医也解不了，留在这儿，只是想亲眼看着你死，方才安心。”

剧毒？

什么样的毒，还能比她的毒更毒？

吕凤箫笑了笑，毫不慌乱，甚至连伤口都没去搭理。

这些年他好死赖活，为什么医人解忧只手高额钱财和药材古董？

任他自诩医绝天下，五年了还是没能解开那一夜中的毒，开医馆赚钱只是为了买药买古董，药材和古董中都蕴含着世人不知道的秘密，只有那些神秘的力量，能让他吊着命。

姜海棠看到这戏谑的笑容，感觉格外讽刺，不满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劝你要么出剑，要么走人。”吕凤箫淡淡说道。

姜海棠哼了一声，还是没动。

直到六十息之后，她看着吕凤箫胳膊处的血依旧鲜红，并没有像卖药人说得那样变得乌黑，方才怒道：“该死的骗子，竟然卖我假药！”

“番木鳖，见血封喉，药是真的，只是还不够毒。”吕凤箫坦然道。

听到他一口道出了毒药的名字，姜海棠又是一惊，原来他都知道。不过就算如此，杀父之仇，还是得报。

没有言语，姜海棠脚尖朝着桂花树顶，整个人匍匐而下，手中软剑如银蛇，一手快剑，直逼吕凤箫下盘。

“人如蛇，剑如蛇。”吕凤箫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横起“玉壶”，“听闻蛇君子晚年受了个爱徒，想来就是你了。”

说话间，吕凤箫绿笛一指，一股无形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绞碎蛇剑，朝着姜海棠眉心射去。

剑气极快，姜海棠初出茅庐，压根来不及反应，瞳孔陡然放大，不甘的看着那恐怖的剑气射来。

眉心溢血，姜海棠手中仅存的软剑把子哐当落地，而后整个人也没了生气，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