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心里总像是有东西堵着,尽管有些饿,但还是没什么胃口,陪爸爸和詹阿姨在医院简单吃了两口,以不想打扰爸爸休息为借口,就先回家了。
离开病房没几步,她刚准备去坐电梯,但连日来没休息好,今天和刘女士谈那么久,又和黎靖炜在湖边讲到哭,再加上爸爸的事情,神经的那根弦已经算是绷不住。
突然间,她眼前一抹黑,两条腿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到旁边的墙壁,晕眩感跟疼痛感让她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不远处楼梯通道口。
黎靖炜静默地看着那道坐在过道上的背影,良久,对已经在自己身旁站了会的人道:“不过去看看?”
“这是骨伤科,我一个神经外科的,无用武之地。”
杜方君两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把头挨近黎靖炜,试图从他的视线角度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瞧了这么久,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去看看吧,额头……还有,手。”黎靖炜丢下这句话,转身上楼。
杜方君瞥了眼蜷坐在地上的纤影,又抬头看向已经没人的楼道,嘴里嘀咕:“莫名其妙……”
等疼痛缓过去,唐绵刚想扶着墙壁站起来,面前却多了一只干净的男人手。
她抬头,看到一个叁十几岁的男医生,视线瞥向他的医生胸牌,上面有他的信息——杜方君,主任医师,神经外科。
“起来吧,你额角肿的厉害,我带你去看看。”
见唐绵犹豫,他半开玩笑地说:“赶紧呀,要不然脑震荡,你真得挂我的门诊了。”
唐绵借着他的力站起来,低声道了谢。
杜方君摆摆手,直接在骨伤科借了个房间,给唐绵仔仔细细做了检查。
手检查了几遍都没看出有什么,再确定额头无大碍后,关掉笔灯放回口袋:“没大问题,配点药回去涂几天。平时多注意休息,保证睡眠。”
“谢谢杜医生。”
唐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好心了吗?
她打算先去挂号,杜方君却叫住她:“不用那么麻烦,跟我来吧。”
他领着唐绵去了住院部的药房,他和那几个药剂师寒暄几句,便把装了药的袋子塞她手里:“拿好。”
见他准备上楼,唐绵在后面喊他:“杜医生。”
杜方君回头。
“药的钱——”
“没事,不是好多钱,记我账上,有人还。”
说着对唐绵笑得一脸暧昧,离开。
唐绵不明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
神经外科主任办公室。
杜方君拧开门进来,就看到黎靖炜长腿交迭,坐在沙发上喝茶,即便他不言不语,也自带一股气场。
“那女娃儿已经配好药走了。你那准岳父呢?好些了吧?住个院也是兴师动众的,真当我们蓉城是香港啊?至于嘛?真是看求不得。”
杜方君合上门,见黎靖炜没有表示,恢复了正经样,坐到黎靖炜对面问:“这几天头痛怎么样?有没有再晚上睡不着?”
黎靖炜摇一摇头,将茶杯放回去。
杜方君盯着茶杯叮嘱:“晚上能不喝茶就不喝了,这习惯真不好。以前在蓉城,那是不得已……今时不同往日,晚上少喝点。”
稍作停顿,他又说:“我给你开的这药副作用大,如果不是真疼的很,最好别吃。哎,这几年没少劝你,酒桌上的应酬能推就推,凭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手底下抢着给你出力的不是没有,你自己的身体你比我更清楚好坏,头痛的时候,少喝一杯酒,少抽一支烟,比什么都来得管用。”
黎靖炜对一起长大的兄弟了解,自己不回应,对方会一直念叨,只得“嗯”一声。
二人谈话间他的注意力也被墙角的青花瓷吸引,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买的?”
“我妈去江西旅游买的,背回台北给亲戚朋友炫耀一圈,又自己抱着到蓉城来看我,小心得不得了,10万,怎么样?”
黎靖炜把茶杯放回去,轻笑:“假的。”
“啊?回去吃饭别给老太太说,她受不了。”杜方君懵。
从住院部出来,唐绵没有急着回家,她坐在医院草坪边的木椅上,看着前边几个孩子玩乐,嬉笑声像是一串串铃铛,很是感染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