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亚巴顿还在端着红酒杯滔滔不绝:“所以,孩子,离开那只无名的炽天使,他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危险……”
而刚刚认识到某个事实的恶魔小姐,正在魂不守舍的否定真相。她此时完全忽视了什么宴会、药剂、地狱药局——只是一个劲的重复“不可能不可能”,并抄起自己的小熊挎包,茫然的锤着桌面。
“哐哐哐”的架势,让路过的恶魔们纷纷侧目。他们不禁想到了刚才捂着脸跑出去的这位大小姐的侍从。
啊,不会把桌子当成那只可怜魔的脸了吧。
某方面而言他们猜的不错——初始的雷劈般惊恐后,现在的恶魔小姐恍惚的想:把那家伙锤死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嗯,没毛病。
于是她接着咣咣咣捶桌子,锤到亚巴顿不得不握住恶魔小姐甩挎包的手——“嘿,孩子,听着,我知道你可能会对我说的消息感到震惊,但我发誓——”
“放手。”
这不是一句含着杀气的警告。这是一句平淡的解释说明——话音未落,一道寒冽的剑气已经击向了黑暗侏儒的后背。亚巴顿听到这延迟的两个字时已经飞向了半空,后背的脊柱微微弯曲。
亚巴顿稍稍停滞了一下,试图张开骨翼稳住身形。他努力转过身,在半空中与宴会厅后门的一双钴蓝色眼睛对视片刻,接着,交叠在一起升上天空的剑影扑面而来。
他甚至没看清那把审判之剑。他总是看不清。
“该——”
随着这声脱口而出的咒骂,亚巴顿像颗失控的炮弹般被剑影凿入宴会厅的穹顶。烟尘和掉落的黑红色石块把他掩埋起来。
“你还好吗?”
天使先生踢走几只惊慌失措的低等恶魔,大步来到室友面前。感谢他此时黑色的外表,恶魔们大多将这次攻击当成了与亚巴顿的私怨——而地狱里的恶魔们最擅长的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尽管遭到痛击的是提供美酒与食物的宴会主人,那又如何?地狱没有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何况亚巴顿是个成名已久的大恶魔,没人觉得他会输给一只无名小卒。
只是几分钟,那些有点实力的角色们就悄悄离开了。而没实力的冲上来只是给天使先生送菜。
当然,如果此时挥剑的是一只白色头发的炽天使,那无疑会遭到在场所有黑暗阵营的围攻。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没有嗅到血腥味,室友看上去也算正常,顶多是神情恍惚。天使先生草草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然后就将目光移到那摊废墟里:“那东西变成了什么接近你?”
战斗状态的天使凝视着废墟。但他没有收到回答。
“出什么事了?”
天使先生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室友。他发现对方的眼神空洞、麻木、暗藏杀气。
只针对他个人的杀气。
天使先生:???
“出了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怀疑对方是被那玩意儿施咒了,“你还好吗?”
不。
我一点都不好。
恶魔小姐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室友,对方穿着量贩式的套头衫,“我爱地狱”四个大字的logo令魔牙疼,黑色的及耳短发显得安静而乖巧,油画般古典的五官像在闪闪发光。他拿着长剑,神情冷冽中带着一抹关心。
狗屎。
我竟然特么觉得这个混蛋帅惨了。
远处的废墟就在这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属于老者的嗓音已经奇怪的变尖,越来越趋向于成年的雌性。事实上,那声音因为喑哑而显出一些小性感:“你这个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