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下车,祝奚清就已经察觉到了各方视线。
一些战斗本能一度让曲明波身体紧绷。
很显然,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祝奚清公开表明自己退休的这件事有关了。
就算有关也不算奇怪,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里世界的人都以为的是,祁钧海和祝奚清根本没有实际血缘关系,祝奚清只是顶替了祁钧海那个年幼走失了的孩子的身份。
也就是说,想要在祝奚清已经明确说明退休的情况下,于脚下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家中找到他的具体位置,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通过祁钧海。
这位做父亲的真的想不到这件事吗?
不见得。
祁钧海不仅能想到,甚至也知道,对外宣布退休的事情并不是由祝奚清主导的。
他本人是无所谓退不退休的。
老东家倒台以后,其他人想强逼着他干活,那越界就是死。
他连活都不干,又和退休有什么区别呢?
要不要说明根本无关紧要。
一定要说明一下,祁钧海也
只能联想到钓鱼。
有关夜莺旗下杀手及其背靠组织的事,祁钧海后来也专门让人调查了一下,前者靠吸祝奚清的血扬自己的名,后者则把他视为囊中之物。
不管是哪个,祁钧海都很想报复一下。
他早就想做点什么了。
这场平平无奇的庆祝生日的宴会,请来的到底是人是鬼,祁钧海心里全都有数。
暗示了一下几个合作者说,等会儿他上台说完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之后,希望合作者能自己去找些能互相信任的人结伴去相对安全的地方。
于宴会厅中几番游走过后,祁钧海上台开始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各位的到来了。
至于祝奚清……
他这会正和小明围着自助餐桌开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搞事。
至于甄雯锦……她压根就没来参加这场宴会,直接就被安顿在了庄园,受多种保护。
祝奚清吃够了,拿起一杯甜白葡萄酒喝了一口,对了远处一个盯了他了有一会儿,直到这时才敢往这边靠的年轻人笑了笑。
那人上来就问,“你和这次宴会举办方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看起来长得有点像。”
祝奚清直言:“台上那个正在说话的,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他放下酒杯,身体倚靠长桌边缘,全无所谓名流气度。
同时回想起了下车之前的那多方视线,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看起来平平无奇,脖颈瑟缩,身量单薄,约莫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模样。拿起酒杯过来的时候,虽然有意遮掩,但虎口发黄的茧子还是被视力惊人的祝奚清隐约看见。
祝奚清忽然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只要我不退休,那许多人就永远都出不了头。而当我选择离开,便又会有许多天才如雨后春笋般挨个冒头。”
看着比祝奚清小了几岁的年轻人,一下子身体僵到不行。
祝奚清又笑,他拿起那个被他喝了一口酒水的酒杯,直接用杯子边缘抵住了那比他矮半个头的年轻人的额头,声线低沉,语气悠悠:“希望接下来的混乱中不要有你的插手,我还是不太想对年轻人下死手的。”
年轻也意味着可能性,如果年纪轻轻就死了,那就什么未来都不会再有了。
冰凉的酒杯在那人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