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刚刚上了城头,便见这般光景,不由大惊:“啊呀,是王禀来了,王禀手段我素深知,他岂是这个怪物……”
话没说完,双目暴凸——
却是眼睁睁望着金弹子一锤砸下,王禀奋力一刀劈出,刀锤相撞,两匹飞奔战马同时止步,齐齐悲鸣,各自倒退。
“不可能!”王渊失声怪叫:“绝对不可能!他王禀吃了什么仙丹,竟能同这怪物拼力气?”
金弹子也是吓了一跳。
他自长成以来,若论气力二字,除了师兄山狮驼,便是山中老熊、猛虎,也难同他相较,而面前这个南将,瘦的活鬼一般,不料竟同自己拼了个平分秋色!
王禀也自吃惊,他虽然疯,却疯的自成逻辑——便似后世港岛战神丁蟹一般,并不是那种糊里糊涂的疯法。
一时间也不由骇然,上下打量金弹子,咬牙道:“我十个弟兄力道,才和你这厮相同,怪不得世人都说你们女真人厉害。”
金弹子听了,洋洋得意,点头道:“你这厮也厉害得很,倒不如投降俺大金,我去同皇帝爷爷说说好话,封你个大大的官儿做……”
他本是一番好意,不料这句话,正触在王禀的逆鳞上。
按理来说,王禀原本要说多么忠君爱国,其实也未必。
只是他困守沧州年余,多少地狱般的岁月,全凭一口意气生生挺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早把“忠义”二字,深深镌刻在自己骨头上。
这时你要让他叛国,那便是质疑他这一年炼狱的合理性,更是动摇了他现在还能存在、还能活着的精神支柱。
因此王禀立刻大怒,疯魔性情大发:“狗鞑子,你岂敢让本将军投降?本将军乃是汉耿恭、唐张巡一般人物,生为朝廷忠将,死为国家义鬼,你这该死鞑子,怎敢如此辱我!”
说罢大刀一挥,策马再取金弹子。
金弹子不知他为何如此狂怒,见他破口大骂,也自不忿,迎上去挥锤乱砸。
他两个这番大战,城头之上,岳飞等人一并看得呆了:
但见王禀那口大刀招招抢攻,力道千钧,浑不弱似金弹子,双方兵器相撞,声音之响亮,远传数里之外。
有诗证曰:
左手王屋右太行,如山起落气概狂。
巨灵须逊三分力,殷纣亦输六尺梁。
锤震蓟州无对手,刀横河北卷寒芒。
满城兄弟忠魂寄,赤目将军却姓王。
这两个狠将,便似共工战祝融,打得满天神佛惊。
两个以强对强,以力敌力,叮叮当当,大战四五十合,兀自难见高低!
孙立在城头,低声叫道:“数载之前,我同哥哥使北国,皇庭较技,是史文恭赢了此子一场,如今此子进境惊人,若依我看,便是史教头同他再战,亦难必胜,除非武二哥,不然谁个能赢他?万料不到,王禀的武艺,却也到了如此地步。”
方杰摇头道:“我家七佛叔叔出手,或者也能胜他。不过此人锤法精熟,怪力惊人,到了他这地步,兵刃上的便宜占得太大。”
董平兀自道:“哼,若非董某有伤,岂用武二郎、方七佛出马!我董一撞便降服了他。”
张清叹气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同我等吹嘘,究竟有何意义?”
董平大怒道:“扔石头的!你同我并肩厮杀了多少次?还不知我本事?”
他正揪住张清吵闹,却听段三娘惊呼一声,只见城下战局,又生变化——
却是王禀之子王荀,见其父不能取胜,狼嚎般一声怪叫,纵马抢攻上来。
他一动,沧州营全军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