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手一锤,劈头盖脸砸来。
岳飞把枪一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那枪杆往下一弯,压成了一道弧形。
岳飞一惊,力贯双臂,借着枪杆弹性猛地推去,将大锤硬生生顶开。
然而这里刚刚顶开锤,左手大锤已然迎胸推来,岳飞竖起枪杆一挡,连人带马被推出五六步去。
这一下,休说岳飞,便是胯下白龙马,也惊诧地瞪大了眼!
岳飞顺势一提缰绳,纵马跑开数步,惊疑不定打量对方。
冀州城上,董平把头一摇:“不好了,这个小金狗武艺惊人,鹏举未必敌得过他!可惜吾伤势未愈,不然岂怕他逞凶?”
孙立笑道:“董兄何必担忧?还有我等在此!走,去给岳兄弟掠阵!”
一声招呼,一干不曾带伤的战将,悉数出城。
及这伙奔出城,岳飞同金弹子,已然大战了十余合。
岳飞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师父师兄,都是名满天下英杰,自小凡事都学得会,就是不曾学会“认输”二字。
虽然尝到了金弹子力大无穷,但心中不免想着:武艺武艺,重在一个艺字,小爷自幼学枪,纵然不比他力大,以巧胜拙还不会么?
遂打马如飞,绕着金弹子大战,高一枪、低一枪,紧一枪,慢一枪,一枪接一枪,枪枪都从匪夷所思处刺出,又往往出手中途,蓦然改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着实把一个“巧”字彰显无遗。
然而金弹子这两口锤子,着实太占便宜,稍微一动,遍能遮挡一大片空间,他力又大,两只大锤周身飞舞,守得浑圆无缺,莫说岳飞一条枪,便是多几条时,也未必扎得入他圈内。
他亦不止死守,偶尔一锤击出,便似战车横撞,声威惊人。
岳飞每每连挡带躲,才得接下,孙立等人看在眼中,谁不捏一把冷汗。
两个锤来枪往,转眼战到四五十合,岳飞只觉手中那条神枪,似有千斤般沉,白龙马呼呼急喘,也自遍体大汗,岳飞人力马力皆已耗尽,再战也难取胜,趁着还有余力,虚晃一枪,撤马败阵。
金弹子哈哈大笑,见他马快,也不追赶,把两只大锤一击,“嗡”的一声巨响传出,大笑道:“岳南蛮不过如此!今日放你逃生,你城中可还有狠的,出来战过!”
岳飞败回门前,倒拖长枪一身冷汗,摇头道:“这金狗勇甚,非一人可敌,哥哥们且回城中,再做计较。”
孙立咬牙道:“话虽如此,但若这般轻回,岂不被金狗得意?我瞧他大锤沉重,岂能持久?不如我等车轮战如何?”
岳飞眼前一亮:“这个计策却是可行!只是上阵的哥哥务必小心。”
孙立笑道:“我也同他斗上五十合,再换别人。”
说罢紧一紧战甲,斜绰长枪,飞马上阵:“金弹子休张狂,某家‘病尉迟’孙立来也!”
孙立就在官场混迹,比那些江湖上好汉,毕竟多些圆滑,岳飞虽然年幼,如今却是大家共奉的主将,岳飞只斗得五十合,孙立自忖不可压过了他,以免他年轻面薄,故此也说要斗五十合。
不料一枪刺去,吃金弹子单锤一磕,一道滂湃巨力直荡过手臂来,那枪几乎脱手。
所幸孙立武艺精熟,反应极快,忙使个“怀中抱月”,奋力把枪往怀中一收,这才保住了“病尉迟”脸面。
心中不由大吃一惊:这厮怎有如此力量?岳飞那五十合却是如何挨下的?
金弹子丑陋一笑:“你这南蛮,空长了这些胡须,本事还不如方才岳南蛮。”
说罢一锤砸来,孙立不敢硬架,策马避开,也效岳飞故技,同他缠斗。
只是几回合一过,孙立便觉不妙,原来他的枪法,走的是刚猛一路,若论“巧”字,实不如周侗调教出的岳鹏举,况且岳飞那匹白龙马,也是罕见神驹,比之孙立坐骑,却是胜出良多。
因此孙立虽欲游斗,一来马匹不够神骏,二来武艺路数不合,倒似被金弹子打得满场飞奔一般,好不狼狈。
这般一来二去,逼得孙立性发,低吼一声,右手撒开枪杆,腕子上悬着的单鞭翻甩上来,一把捉住鞭柄,劈头就砸,左手运枪,刺金弹子马蹄。
他这一招来得突然,金弹子看不明来路,左脚一踢战马,跳开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