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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担心地看了看赵熹,还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看承平离开,赵招胜上前扶起赵熹:“快起来吧,你娘说你月子里就没休息好、容易累着腰,你却老这么拼命,怎么行呢!坐这里!”
赵熹随赵招胜动作坐在椅子上,眼睛泛红:“这么拼命还是汉贼,若不拼命,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赵招胜叹道:“承平毕竟是国公公子,爹爹不好直说,只能委屈了你,可这一跪、也不单单是为了他。熹儿,三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这般不管不顾若无上天眷顾定会出事的!便如与胡蒙结盟,三公子说得天花乱坠、爹爹也不由信了他,可万一呢,万一不如他所想、万一高原没下金荣没收,你们就是平州乃至朝廷的罪人啊!”
赵熹驳道:“爹爹教我不以成败论英雄,就算真的输了那是时也命也,怎么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别人哪里管你这些!败了就要有人承担,无论你委不委屈!你别看如今高岩对承平和你千是万好,一旦出事、必将你们推出来受罚!”
“敢作敢当,是我们的主意、受罚又如何!”
“混账话!你以为受罚就是禁足撤职挨军棍么!受罚是受人诋毁、受人侮辱,是挖你的心、折你的骨!你们从初出茅庐至今,功劳赫赫,可一旦失败受罚、尤其牵扯胡夷,前功尽毁不说他们怕你们翻身还会将你们死死踩进泥里!汉贼?爹爹说你你觉得委屈,千人说、万人指、乃至写上史册万代唾骂,你又该如何!尤其你是双元!他们杜撰的罪责、连同三公子的错,会全部泼在你的身上!褒姒妲己,便是你的前辈!”
赵熹又气又委屈:“您已经同意了承平的谋略,却又在这里同我说这些,爹爹想叫我怎样呢,叫我去劝承平放弃?这是他的谋划、却也是我的想法,十年前我便将咱家腰牌留给了金荣,我隐下自己功劳也正是为了今日!若非我,承平也不会想这办法!”
赵招胜道:“这事已然如此,我不会多说什么,我是担心你今后啊!如今你也为人母了,不如就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成人,前面的事,就少露面吧……”
赵熹猛然起身:“爹!当初你们叫我嫁人,我理解你们苦心,可如今我已功成名就,您为何还要我回去做那贤妻良母!”
赵招胜苦心道:“你的本事大家已然知晓、谁也不敢轻看于你,先前京都平乱爹和你娘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恨不能飞去京都找你,我们只希望你平安!但爹爹知道你志向远大,你回来后我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可是这些年你们做的事,实在太险!之前的事好歹还占着道义大节,如今看、你们行事不拘一格,早晚会出大事!熹儿,你虽一番好意,可战场不是游戏场,一胜一负皆是血海尸山,你们看人命太轻了!爹爹不忍看你铸成大错,更不忍看我儿玲珑剔透心却被无知愚昧之人污蔑指责!”
承平赵熹功劳越高、名声越大,赞颂钦佩承平之声越高、诋毁污蔑赵熹之语越多,就连平州也不能止,赵招胜每每听在耳中都心疼不已。以往好歹无愧天地国家,再多辱骂也是嫉妒浅薄之语,当真大义有失,谁又能护他?
赵熹并不认同:“我们所做虽为自己也为天下,一时之战是为万世之安,我并没有轻贱人命!至于世人评论,难道孩儿现在的名声就好么?孩儿委屈是因为说我的是爹爹,换了别人,我只当犬吠呢!我只活一世,就要轰轰烈烈、撼地破天!辱我轻我又如何?他们只能匍匐在我功绩之下!”赵熹走到赵招胜身边,蹲跪下来,“爹爹,孩儿知道您心疼孩儿,孩儿还记得您让我嫁人时说外面世道艰难、孩儿承担不起,但孩儿担得起;如今也是一样。您疼爱孩儿,觉得孩儿不该经风淋雨,可孩儿是大鹏、冲过雷霆便直上九霄!乱世英雄,这时候正该孩儿大显身手,您只管看着便是。”
赵招胜望着赵熹,摸摸他的脸,不住叹息:“我儿才能远胜于我,爹爹知道你做得到,可世人待你比待三公子严苛得多……为何世道不公!”
赵熹握住赵招胜的手,笑道:“公平不过是对弱者的怜悯,我不要别人施舍的公平。爹爹,放心吧,这世道会为我所变!”
第185章暂歇
承平去与孔舒赵福商议备战之事,赵熹回屋时只有怀章在忙前忙后收拾东西。赵熹将他拦下:“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敬德好容易回来你不去见见他怎的在我这里忙活,叫他知道心里还不知怎么编排我呢!”
怀章笑道:“他去安顿几位客人了,顾不上我呢!再说我与你也许久不见,心里想你、过来看看,三公子说赵将军与你谈心,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收拾一下,这里的下人都不是用惯的,怕她们毛手毛脚做不好!”
赵熹轻哼一声:“是承平叫你来的吧!”
怀章也不遮掩:“三公子是关心你。”
赵熹叹息一声,将方才赵招胜所说诉与怀章。怀章也蹙起眉来,坐在赵熹身边:“赵将军对你是一片爱护之心啊。你自请潜入青州救人,夫人每日都早起拜佛拜神拜祖先,能拜的她都拜了,就是怕你出事。夫人同我说,她宁愿你不这么出众、平凡一些,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就好了。”
“可我不甘平庸。”
“是啊,所以将军和夫人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但为人父母,总是要想得多些。将军和夫人对着你从来都是妥协的,将军同你说这番话也并非真要将你关在深宅,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