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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岩这才道:“多谢三公子信任,高岩定不负公子所望!”
承平又道:“二哥对安昌之事也耿耿于怀,这一路夜不能寐甚是愧疚。二哥与元奢有过接触、又去过高原,不如叫他暂且留在淮乌,说不定攻城时还需他帮忙。”
承泰立即起身道歉:“是我骄纵大意葬送了安昌城,我对不起高元帅、对不起孔将军,对不起平州上下将士!可我心里实在不安、不能就这么离去!就叫我留下随军吧,我一定虚心求教、绝不会自作主张!”
高岩等人恨不能早早把承泰送走,但承平已替他求情,他们也不好多说,只希望承泰能如他所言安心待在淮乌、别再出事!
诸人又商议了会攻城对策,分头回去准备,赵招胜却坐着没动。赵熹瞧赵招胜面色冷硬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看其余人已离开、堂上只有承平,走上前抱住赵招胜胳膊向赵招胜撒娇:“爹爹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是说到做到吧!不仅把李承泰救了回来还带来两个大宝贝!今晚咱们喝点酒,当是奖励我吧!”
赵招胜斥道:“跪下!”
赵熹不明所以,却还是跪了下来,承平忙关上屋门。赵熹虽跪却不服,犟着头问:“孩儿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让爹爹罚我!”
赵招胜大怒:“你还不知犯了什么错!青州虽与咱们结怨可毕竟还是一朝同族,你居然用咱们的城去换胡蒙的结盟!你岂非汉贼!”
第184章公平
赵熹瞪大了眼睛委屈不已:“爹爹,我是您的双儿!我的为人您难道不清楚!您怎能如此说我!”
赵招胜道:“你是我的双儿、由我从小呵护长大,可你太骄傲、太骄纵!你认定的人就要护到底、认定的事就要做到底,我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胡蒙是什么人,你与他们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是要害了自己啊!”
承平负手叹息:“泰山并非怪熹儿、您是怪我。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汉与异族之争自三皇而起,至今未平。从古至今中原对蛮夷有德服、有武统,盛时制、衰时纵,制时耗费甚远、纵时边境不安,反复无常,便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然蛮夷不平、边境不宁,尤其胡蒙凶彪、侵我边关多年,十年前更欲南下占我疆土。周时疆域不过中原、江南、辽东等地,如今我朝北至昆仑南抵沧海,岂非治夷平夷之功!我中原与胡蒙相抗,仇深似海却也血□□融,如此胡蒙疲敝、部族分裂,我正该拉拢分化、一统胡蒙才是!胡蒙入华夏,岂非一时之功?更为万代之德啊!”
赵招胜道:“末将不敢质疑公子,若是要北征胡蒙、便是九死一生末将也不敢有怨言,可公子却要将城池百姓拱手让人!恕末将浅薄、不能解公子深意!”
承平解释:“预先取之必先予之,金荣为左肩王、元希烈四子、丁荣四弟,虽在胡蒙并不得意,但还没沦落到甘心向我等称臣的地步。可现在丁伦病重、族内又有人主张让位金荣,丁伦的两个儿子对他这位叔叔的部落、地盘早就虎视眈眈恨不能除之后快,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若他与我们合作抢下红缨关,您说胡蒙会欢欣鼓舞吹捧他功绩还是认为他通敌卖国、借机打压?到时候金荣除了投靠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赵招胜并没想到如此,他思虑许久,仍不能安心:“公子好计谋,可事关两族,拔下两城是大功一件,胡蒙丁伦若力排众议对其大加褒奖怎么办,胡蒙向来倨傲,若金荣宁愿死在胡蒙也不愿上你们的当投靠汉人又怎么办!白白葬送两城不说,你二人名节也毁了!”
承平道:“政者人也,丁伦虽倚重金荣对他却并不信任,十年前开平府一役只有金荣悉知真相,他既然放走赵熹为自保也没法把事情悉数告知丁伦,加上他汉人血统的身份,丁伦对他更为提防,十年来没少排挤对方。丁伦对自己的妻子颇为爱重,对自己的儿子也很是疼爱,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成器,身为父亲的丁伦只会更努力替他们清除道路,又怎会心胸宽广得让位金荣?至于金荣,十年前能放走赵熹便说明他也非憨直之人,此次草原相逢我们交谈一番,他绝非勇毅决绝之徒,反有些懦弱自欺,他若为丁伦所逼、必然投汉!”
“这些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其中变量太多,你们怎能用自己的前程、名节去赌呢!”
承平笑道:“十年前我与熹儿北征,无数人笑我们狂、笑我们傻,结局如何?狭路相逢勇者胜,不仅斗人、更是斗天!我们劈山踏浪、就是老天也不得不帮!若真失败,区区两城再打回来又有何难!相比能得到的,这些筹码算得了什么!”
赵招胜见承平指点江山胸有成竹,心里虽忧、却也忍不住信他,信他真能借此收服金荣进而平定胡蒙成不世之功。赵招胜长叹一声:“末将老了,胆子小了……”
承平见赵招胜态度松动,软声道:“将军求稳、我们求胜,将军担忧我们知道,您怕我们行错走差万劫不复,我虚心听教,以后小心筹谋、多与您商量叫您放心,可您不该恶责熹儿。我本就是您的晚辈,您便骂我两句也是我该受的,何况事出有因,可熹儿赤诚之心您最清楚,骂他而责我,您于心何忍?”
赵招胜低头去看赵熹,赵熹偏着脸看不清表情,身子却挺得笔直。赵招胜摸了摸赵熹的头,道:“三公子深谋远虑末将知晓,只请三公子小心谨慎,莫要大意轻敌。末将有些话要同熹儿说,就不留三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