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因为贺兰擢秀,她不会将事情做得不留一丝退路,但她也要看看贺兰飞星的决心,为了拒婚能做到什么地步。
放手筹谋,和处处掣肘,所得的结果必然是不一样的。
贺兰飞星站起来,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眼中闪着明亮的光,道:“娘娘有什么法子只管用便是,与其嫁给相王,臣女宁可一生不嫁!”
时吾君沉吟道:“那如果,是让你嫁给别人呢?”
贺兰飞星愣了一愣,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掷地有声地道:“长兄让臣女信娘娘,那么臣女就信娘娘,除了相王,娘娘让臣女嫁谁,臣女就嫁谁!”
这回反是时吾君愣了愣,再次认真地打量了她几眼,笑道:“怪不得你长兄疼你。”
这样的妹妹,谁不喜欢?
贺兰飞星红着脸道:“臣女知道,长兄绝不会害臣女。”
“是啊,他是一心为你们好的。”时吾君低语一声,叹了口气,道:“这事本妃知道了,你放心吧,本妃必然不会让你嫁给相王的。”
贺兰飞星破颜而笑,仿佛认为只要时吾君答应了,这事就一定不成,脸上尽是欢悦,“臣女谢过娘娘。”
时吾君瞧着她笑道:“你样子和长公子不大像,脾气确实有些像的。”
“娘娘也这么认为吗?除了长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呢!”贺兰飞星笑眯眯地道:“旁人都说不像,长兄多沉稳的人呐!臣女确一向是跳脱的性子,还常被母亲训斥。”
时吾君笑,“旁人说的不算,本妃说的才算。”她瞧了瞧天色,将她招到近前,道:“你是如何来的?”
贺兰飞星道:“是坐马车来的。”不过她很快又跟上一句,道:“娘娘放心,用的是普通的马车。”
普通的马车,不会让人看出贺兰家标记的马车。
时吾君赞许地看她一眼,道:“车夫嘴巴严么?”
贺兰飞星点头道:“是长兄给臣女选的人。”
时吾君暗叹一声,道:“一会儿本妃派思凰送你们回去,路上要听思凰的,你能做到么?”
贺兰飞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从贺兰家出来的时候应该不会被人注意,但从荆王府出去就不一定了。若是别人,自己怎么来的、怎么自己走,什么理由、什么办法,时吾君是不管的,但贺兰飞星却不同,她是贺兰萧的二女儿,又与自己没什么交情,被人知道了难免生疑,且不说别人,就说贺兰萧自己,知道女儿和她来往怕也要勃然大怒的。
她不能让贺兰飞星落入险地。
贺兰飞星乖巧地点头应了,时吾君便命思凰送她回府。
独自想了一会儿,她派人给相王妃写了封信。
相王妃毕竟是正妃,王府进新人必然越不过她去,说不得她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果然,至旁晚便有了回信。
时吾君将信扔进小炉子里烧了,回头对厉晫道:“王爷再纳一位侧妃可好?”
厉晫被手中的茶呛了一下,惊道:“你说什么?”
时吾君微微一笑,言简意赅地道:“今天相王上书求取贺兰二小姐的事,王爷也该知道了。我着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贺兰尚书有意将二女儿许给安乐王世子为侧夫人,相王不知从哪里得了这信儿,蓄意从中作梗,不想让贺兰尚书如愿以偿。”
厉晫冷笑道:“贺兰尚书好打算,厉荣不过是才入工部打个杂,他就打起安乐王的主意了?”
安乐王是个不管朝事的,厉荣也一直是个纨绔子弟一般的存在,前阵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突然想起要令差事做事了,为此还求到了明光帝的面前,这才进了工部,不过尚未有职位。
时吾君道:“我猜,他们倒不见得是为了世子的差事,不过是因为世子有了差事才得以被他们注意罢了。折了一位大小姐,二小姐自当好好考量,嫁给世子,虽然不过一个侧夫人,但至少有了与安乐王亲近的理由,就算安乐王再不理事,那也是父皇的弟弟,倘若心篇一偏,作用也举重若轻。当然,如果世子差事做得好,那就更值得了。”
厉晫叹了口气,道:“若是清流在,断不会同意这事。”
时吾君笑道:“若是嫁给世子,其实说来也是桩好事,但坏就坏在如今相王见不得权王得半点好处。我想了又想,贺兰二小姐有贺兰尚书这么个父亲,早晚都是为妾的命,与其到别人府中做妾,不如到王爷府中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