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一愣,随即脸就是一红,很是羞愧地道:“我错了。”
已为人妇,哪里还能同别的男人说话?也是中了邪了,她怎么会就朝人走过去了呢?
摇摇头,池鱼拿起翡翠包子咬了一口,朝沈知白笑道:“咱们继续往王府的方向走吧。”
“好。”沈知白颔首。
一双璧人并肩而行,夫人时不时拿起怀里的翡翠包子送去公子的嘴边,那公子眼神分外深情,张口咬了她给的包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就走远了。
沈故渊站在巷子口,一身红衣黯淡。
“主子。”苏铭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拱手道:“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用了幻忆水,如今他们都不记得您了。”
沈故渊没有应他。
苏铭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得像是受了重伤。
“您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无妨。”沈故渊垂眸:“有些冷而已。”
已经是初春的天气,主子穿得不少,哪里还会冷?苏铭想不明白,见他抬步往外走,张口就想跟上去问。
然而,不等他步子跨出去,后头就有人来拉住了他。
“郝厨子?”苏铭惊讶地回头看他:“你不是回月宫了?”
郝厨子叹了口气,把他拉回去,认真地道:“就是因为跟着主子回去了,所以我这会儿劝你,什么也别多问。”
“为什么?”苏铭不解:“我很想知道主子为什么回来了,按理说,他不是该一直留在月宫里吗?”
“你这傻子。”郝厨子皱眉:“主子回去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跟你说个话怎么就那么费劲……郑嬷嬷人呢?”
苏铭很无辜地指了指前头。
沈故渊没走两步,就看见郑嬷嬷朝自己行礼:“主子。”
“你一早就知道,是吗?”他停下步子。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郑嬷嬷垂眸,默认。
指尖冷得有些僵硬,沈故渊抬手,淡淡地道:“怪不得我这般怕冷。”
太祖皇帝说是死于战乱,实则却是被自己最爱的女人一剑穿心,死在了雪地里。那年的雪可真冷,将他身体的热度和着血一并抽离出去,叫他后来再怎么也暖不过来。
“你们都说,我是飞升上来的神仙。”沈故渊低笑:“我怎么就没多问一句,自己到底是怎么飞升的。”
郑嬷嬷心里难受,低着头道:“都是天命。”
“天命?”沈故渊似嘲非嘲:“我从前不信天命,可如今倒也不得不信,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兴许这一世我与她也就那么过了。但我偏生想起了些东西,偏生要刨根问底,偏生……又错过了缘分。”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郑嬷嬷问:“天命有没有说,到底要错过几次才算完?”
郑嬷嬷闭眼:“主子看过了前因后果。到如今,还是不明白吗?”
“什么?”
“错了的是你,过了的是她。”郑嬷嬷道:“你们有很多缘分,不是天命教你们错过的,但您做错了,她放过了,那缘分也就再也捞不回来。我曾想过帮您一把,将池鱼丫头留在您身边,然而主子,您可曾珍惜过?”
沈故渊捏紧了手,嘲弄地笑了一声。
苏铭从后头上来,皱眉道:“嬷嬷莫要冤枉主子,主子并不是没有珍惜。”
“那是什么?”郑嬷嬷轻笑:“您若珍惜,会让她留在凡间嫁给别人,自己回去月宫?您若珍惜,抛弃了她一次,怎么又抛弃她第二次?您若珍惜,已经放过她了。怎么又回到她面前来?主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街上的人闹哄哄的,然而一点声音也没有传进他们的耳朵。沈故渊沉默地站在原地,头微微垂下来,几缕白发挡住了脸。
想做什么吗?他低笑。
“在回去月宫之前,我想的是天命如何我不管,天有天的规矩,我有我的手段,它要我完成任务,那我便完成任务,一切等我回去月宫之后再说——等看过水月镜,我大可以再下凡来,做我想做的事。有苏铭盯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算我会被她厌恶,那也无所谓,她只要忘记我,就可以重新对我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