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还跪在那里,清隽的面上泛着清晰的白,他绷直了身子,狠狠的闭了闭眼,听着那繁乱的脚步声冲了宅子。
“殿下!”沈林快速将其搀起。
宋睿睁开眼,幽然深吸一口气,抬眼瞧着天边的日头,白灿灿的透着一股子死光,周遭亦是死气沉沉。
“殿下,您没事吧?”沈林心生担虑。
宋睿摇摇头,“不妨事,进去吧!”
“是!”沈林行礼,朝着身后的心腹抬了手。
刹那间,所有的侍卫列队包围整个宅子。
宋睿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抬手间,大门重重合上。
砰然巨响,再无退路。
亦,无悔!
傅子音没走,就在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这个秋千与家里的那个很相似,只能坐一人,只可坐一人,就像爹给娘做的那个。
风吹着秋千,不断的晃荡,傅子音依着秋千绳,瞧着天际的浮云,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愁绪。
大批的军士冲了进来,将整个花园包围得水泄不通。
傅子音瞧一眼走在人群中的皇帝,极是嫌弃的撇撇嘴,太后这般英明睿智之人,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许是随了他爹?
这么想着,等着傅子音回过神来,宋玄青已经领着人走进了园子。
侍卫瞬时将傅子音围拢在中央,里三层外三层,任她插翅也难逃。
“我就不明白了,父亲和母亲敬你重你,又这般看中大周的天下太平,为何皇上一定要将咱们赶尽杀绝?”傅子音以前就没想明白,现如今还是不懂,“君主君主,先为君,后为一家之主。皇上您滥杀忠良,就不怕天下人寒心?不怕您的家里人寒心?”
宋玄青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妙龄少女,忽然就明白了些许,难怪宋睿一直放不下,五官精致,眉眼如画,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与那孙南音相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柔乡,英雄冢,诚然如此。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宋玄青当即面色铁青,只不过……已经抓住了傅子音,他这颗心旋即落定。
都在这儿,还能跑哪儿去?
“寒心不寒心的,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了算。”宋玄青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来人,把她抓起来,送进大牢,朕要亲自审问。”
傅子音半点都不慌,淡然自若的神色,仿佛皇帝要抓的不是她,“要抓我倒也无妨,只是我得问一问,皇上抓我……是以什么罪名?通敌叛,国?我爹当年是北澜的摄政王,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国,哪来的通敌叛,国之说?”宋玄青:“……”
“何况,有北澜主君的亲笔协议在,皇上单方面毁约,真正背叛了天下人,背叛了大周的应该是您自个吧?”傅子音歪着脑袋瞧他,明亮的眸子扑闪扑闪的,宛若无辜的小鹿一般。
宋玄青轻哼,“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妖女,难怪连太子都被你迷惑。”
“公道自在人心,何需迷惑?”傅子音反唇相讥。
宋玄青咬着后槽牙,若然这是自己的女儿,他定会亲自掐死她。
“傅子音!”宋玄青冷然,“你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要逞口舌猖狂。”
傅子音似乎一点都没有这样的觉悟,漫不经心的晃动着双腿,依旧坐在秋千上,“我这人,自问很讲道理,但是像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还是头一回遇见。哦不,也不是,外头那个太子妃,与您是一个路子的!”
“你!”宋玄青切齿。
傅子音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可是她家姥爷,靳丰年亲传的,真是半点都不输给靳丰年,“皇上,民女只是实话实说,若是您不喜欢,那民女就换个话题,比如说皇上您如今这般情状,恐怕是清窍失灵的前兆。”
宋玄青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抓起来!”